這些滿兵被押上來時,一個個都失去了往日的自大狂傲,耷拉著腦袋,真如同被牧人驅趕的牛羊般,乖乖的向前。聽到只有太平軍的鞭打呼喊聲和地上聽著散亂,卻又整齊的腳步聲。有的滿兵身上更是傷痕累累,一看就不是刀傷,而是被用鞭子抽打所致。不止一個滿兵臉上被用烙鐵燙黑,焦肉連著翻出的嫩肉就這樣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讓他們五官變得扭曲麻木。
“停!”
隨著喝喊聲,有的滿兵停下了腳步,有的卻沒來得及,結果紛紛撞上前面的人,現場一片混亂。有一個滿州佐領摔倒在地,結果套在他脖間的繩子把前後的滿兵都拽到了地上。繩子系得很緊,相互之間又很短,這三人的重量還不足以把前後幾十人都拽倒,結果三人就被吊在那裡,險些被活活勒死。
將兩黃旗的滿兵依次列好隊後,劉邦棟提刀走到前面,反正的滿州正白旗佐領功間色帶著幾個部下打馬趕了過來。在一個通曉滿話的前漢軍旗出身的總旗通譯下,劉邦棟和功間色進行了簡短的對話,爾後功間色便來到黃旗滿兵俘虜面前,挨個指人。
被功間色點出的就是那十多個兩黃旗的將校,費揚古的姐夫、鑲黃旗的參領圖達拜就在其中。
從人群中被挑出來後,立時就有士兵上前用新的繩索將這些黃旗將校套住,然後押著他們往城下又挺進了百多步。城頭上的滿蒙將領有很多認識圖達拜他們,紛紛發出驚呼聲。
索尼也在低聲和身邊的大學士巴哈納說些什麼,從神態可以看出,這位內大臣對下面即將發生的事情有種很不好的猜測。
郎坦知道圖達拜是費揚古的姐夫,他下意識的側臉看了眼費揚古,發現對方的臉上只有憤怒,卻沒有擔憂。
順治的手在微微顫動,他很想下令將那些被俘的黃旗子弟射殺,但他知道,這個命令他下不得。俘虜們死在太平軍手裡可以,卻萬萬不能由他這大清皇帝下令射殺。或許,賊秀才這麼做的舉動,也是想激怒他,讓他下令射殺這些被俘的滿州將校吧。
賊寇這是要幹什麼?
蔡士英嘟囔一句,斜眼偷偷眼了眼皇帝,心頭直打鼓,他很擔心皇上會忍不住下令出戰。
這是激將法,皇上萬不能上當啊!
蔡士英很肯定自己的判讀,賊秀才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激怒皇帝,讓他做出不理智的舉動。
鰲拜的臉一直緊繃著,他沒有盯著城下的的黃旗被俘滿州子弟看,而是盯著遠處太平軍陣中的金色大旗所在方向看。他看了又看,然後低聲對身邊的一個參領吩咐了聲。很快,那參領便帶著負責揚州南城城防的漢軍都統李國全來到。鰲拜指著太平軍那金色大旗問李國全,李國全聽後先是一怔,隨後若有所思來,最後點了點頭。鰲拜見他點頭,臉有喜色,揮手讓他速去準備。
李國全退下時,城上響起聲音,原來是城下的太平軍突然將被俘的兩黃旗將校依次提拎上前,然後對著城上唱名。
“正黃旗副都統陸爾遜!”
伴隨著唱名聲,正黃旗副都統陸爾遜被太平軍用腳狠狠踹倒在地,他兀自掙扎,卻無計可施,只能跪在那裡。
“鑲黃旗參領圖達拜!”
費揚古的姐夫第二個跪倒在地,隨著一句句的唱名,十三個兩黃旗的將校跪成一排。他們想將頭低下,免得被城上的人看到他們的樣子,可他們腦後的辮子都被太平軍狠狠拽著,令得他們想低頭都不能。倘若硬使力,只會讓他們的腦袋更加疼痛而矣,除此之外,毫無改變。
在城上幾百上千雙眼睛的注視下,在大清皇帝的注視下,忍受著南蠻子漢人的羞辱,那種被折磨的滋味令得陸爾遜等十三個黃旗將校只想一死了之。他們恨,恨自己為何還活著,他們應該死在戰場上的。
城上的大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