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先楚一時未能聽清,周士相便又重了句,這回雷先楚聽清了,心裡咯噔一下,這幫土匪連營頭都立了,看來早有自立之心,怕是巡撫大人和自己的算盤要落空。
他吱唔一句,倒也沒有違心,道:“看佇列,還算整齊,當能一戰,只不過衣飾不倫不類,看著不像官軍。”
周士相指了指那些手中沒有兵器的黑衣士兵,道:“自奪羅定不過半旬,一切草創,將士們只憑一腔熱血誓與韃子血戰到底,武器、盔甲多有欠缺,還請大人回到高州後能夠為我太平營爭取一些。”
聞言,雷先楚皺眉道:“眼下廣東局勢不利我大明,撫臺大人以高、雷二州堅守,麾下將士也多有不足,調撥兵器盔甲怕是有所困難。”
“盔甲乃重器,我部不敢奢求,但求能撥些兵器,免使我軍將士赤手空拳與韃子對戰便可。”
周士相併不指望雷先楚能夠為太平營帶來物資,之所以說這些不過是安對方的心,免得對方吞併不成回去之後將太平營說成一無是處的土匪。真要和廣東明軍成了敵人,恐怕夾在明清之間的太平營處境更加困難。
“這個嘛。。。也罷,既然你部已受朝廷招安,又有收復羅定之功,本官回去之後便向巡撫大人進言一二,不過不能保證一定能成,畢竟眼下我軍也困難。”
若周士相要得是錢糧,雷先楚肯定二話不說就拒絕,但對方不過要些兵器,他雖對太平營已然不滿,但場面話卻是不在乎說上幾句的。當然,這還得看周士相到底作何打算,若對方真不願意接受他的指揮,那萬事休提。若對方願意接受他的指揮,那兵器什麼的自然好說,就算是錢糧這塊,只要自己拉下臉來向巡撫大人求了,巡撫大人未必就不會有所表示,畢竟自己是巡撫大人部下的將領,自己的實力越強,對他這四府巡撫也多有臂助。存著這念頭,雷先楚的話便也沒有說得太絕對,留了個尾巴下來好讓周士相自己琢磨。
“雷大人有心了。”
周士相卻沒接這茬,根本不主動表示,雷先楚暗哼一聲,也不再說什麼,徑直打馬奔到了前頭,揚鞭指著那些百姓對周士相道:“本官已經進城,也見識過你部的威風,這些百姓你叫他們散了吧,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實在是擾民。”
不想,周士相卻道:“羅定已無百姓,大人所見皆為我太平營中人。”
雷先楚奇道:“明明就是百姓,如何也為你太平營中人?”
周士相解釋道:“我太平營自立營起,便定下營規,老有老營,女有女營,少有少營,戰事一起,青壯勇於殺敵,婦孺勇於聲援,是謂全民皆兵,所以大人所見皆為我太平營軍士,並非百姓。”
周士相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雷先楚勃然大怒:“什麼全民皆兵,你這是裹挾百姓!”
周士相卻不懼,他很是有理錚錚道:“多一個人便是多一分力量,眼下清軍勢大,我太平營為抗清不得已多招了些百姓,如何能算是裹挾百姓?”
“好一個不得已!”
正好過來聽到周士相所言的龐天賜一聽太平營竟然裹挾百姓,頓時氣急起來,指著周士相道:“裹挾百姓入營,此舉不是賊寇是什麼!”
周士相掃了眼氣急敗壞的龐天賜,正色道:“我軍乃大明太平營,絕非賊寇,我這有朝廷的聖旨和大印為憑,龐大人切勿胡說!”
“你!”
龐天賜語滯,不知如何反駁,半響,方道:“你們招了這麼多百姓入營,如何養活他們?”
周士相道:“以戰養戰。”
龐天賜瞪大雙眼:“便如流寇一般,每到一地先搶錢糧,再裹百姓。如此週而復始不成?”
周士相頓了一下,點頭道:“龐大人若是這麼理解,也對。”
“土匪,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