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著的。失去主人的戰馬在戰場上肆意衝撞,把清軍的衝鋒之勢攪得有此混亂。
不下兩百名滿蒙騎兵被炮火擊落,但更多的滿蒙騎兵卻衝近了太平軍的炮兵。佐領噶賴甚至能夠清楚的看到對面只二三十步遠的太平軍士兵長的何等模樣,他以為那些太平軍炮手會馬上嚇得掉頭狂奔,可是視線中這些炮手卻仍站在那裡瞪大眼睛看著他們,臉上露出的不是害怕恐懼的神情,而是興奮,興奮之中還帶有期盼。
漢蠻子在等什麼?
噶賴心頭蒙上一層陰影,直覺告訴他前面就是地獄。他想勒馬,可高速衝馳的戰馬根本停不下來,就是他能停下來,也會瞬間被後面的同伴們撞翻。
無法停下來的噶賴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衝,手中的馬刀握得緊緊,呼吸越發急促,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突然,他覺得身下一輕,準確的說是座騎的腳下猛的一輕,然後他便察覺自己的座騎往下方掉落。
下方是厚實的大地,怎麼會掉落?
噶賴下意識向腳底下看去,心中咒罵,該死的漢蠻子竟然早在將旗周圍挖上了壕溝!
沿將旗四周的確早被太平軍挖空,挖出了一條環繞將旗,長約近兩裡的壕溝。上面只是虛蓋了木板,然後鋪上碎泥,又從其地方移來草皮蓋在了上面,遠遠看去,根本不會發現這裡有什麼不對。
若是清軍從一開始就仔細注意太平軍的調動,他們就會發現,太平軍不是直接從將旗四周徑直出來,而是一隊隊的從一些固定區域出來。那裡,是僅有的通道。
數百高速衝馳的滿蒙騎兵同時衝向壕溝,“撲通”聲中,一匹匹的戰馬連同它們身上的主人墜落進深達數尺的壕溝之中,溝中佈滿尖剌。人叫馬嘶,哀號一片。
倒黴的清兵直接被尖剌剌死,幸運的則是叫自己的座騎給救了一命,因為溝中的尖剌還不足以直接剌過戰馬的身體將上面的清兵釘住。可這些被自己座騎救了一命的清兵來不及慶幸自己命大,因為當他們從座騎身上艱難的站起,準備從溝中爬出來時,卻發現頭頂上方落下一個個黑乎乎的竹筒子。那些竹筒子都冒著火星,有的就那麼隨意的落在溝中,有的則是精準的朝他們身上扔來。
“什麼鬼東西!”
清兵們大叫大喊,人對危險的本能讓他們只想遠離這些會冒火星的竹筒,可是不等他們爬出去,那些黑竹筒就帶著巨響炸開。爆炸聲中,鉛子碎鐵片飛射,不分人馬的飛射,直炸得清兵鬼苦狼嚎。
上千滿蒙騎兵目睹前方的同伴突然憑空消失,然後就聽到巨烈的爆炸聲和同伴的慘叫聲。
前方那條遍佈人馬屍體的壕溝,這刻如雷池一般不可輕越一步。
阿爾津牽著馬韁的手已經發抖了,他參加大小戰鬥不下數十次,雖然大部分都是跟在漢軍和綠營後面搶功,但作為固山額真,在滿州宗室中他也是小有名氣,算是經歷戰陣頗有經驗的一員將領,但如此慘烈的畫面他還是頭一次看見。
滿蒙騎兵們都停在了溝對面,有足足數十秒時間,就那麼一動不動的挨著頭上落下的炮子,呆呆的看著前面。
很多滿州子弟以前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甚至都沒拉過弓箭,他們之所以隨大軍南下,不過是為了撈取軍功,賺取前程,哪曾見過這等慘烈的畫面。
又一顆炮子落在阿爾津左前方的地面上,從地上又重新彈起,將他身邊的兩個戈什哈連人帶馬砸爛。
尚可遠的第十四鎮趕了過來,用不多的火銃和弓箭射殺那些好像傻了的清兵。
“撤!”
身邊戈什哈的慘死讓阿爾津回過神來,下達了他認為最應該下達的命令,那就是馬上撤退。
噶賴躲過了太平軍的炮子,壕溝中的尖剌,躲過了太平軍的黑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