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方自己解決問題,南方不能再“不公正、不道德、不光榮、屈辱地生活下去。”《墳墓的闖入者》不僅是福克納初試用“民族的聲音”說話,也標誌著他終於走出最後一步。這麼多傑作都未能帶給他的名和利,輕而易舉地降臨在這一小小的動作上。對於《墳墓的闖入者》的藝術性和思想性,評價不一,但是,反應來自四面八方,數量之多,連牛津的《鷹報》也承認福克納是“牛津最偉大的小說家”。此書出版以前,或者說盛名來到以前,貝內特·瑟夫把版權以5 萬美元賣給米高梅公司攝製電影。不多幾個月前,福克納還在給考利的信中討厭這一大堆充斥他的生活,但沒有給他真正滿足的“垃圾”。
如今有了銀行存款,可以旅行,可以買遊艇、農物書籍,可以擴建房屋。他對這些東西的慾望和埃斯特爾、和吉爾的慾望一樣不斷上漲,5 萬元很快就花光。只是往後支取大筆稿費的日子有的是,因此他不用為錢憂慮了。他和家人的揮霍欲再也不會超出他的賺錢本領了。
整個夏天,他和幾個朋友一起造一條畫舫,取名“明馬格里號”,在薩迪斯水庫下水。成功的跡象紛至沓來,他又熱心搞起其他的事來。先前談起過收集自己寫的故事,如今準備著手進行,把集子編得有特色。連寓言也似乎能寫下去了。但是,首先,他要離家去度假;因此在等待《墳墓的闖入者》9 月中出版時,他去了紐約。
赴宴、接受採訪之餘,抽時間同哈爾·史密斯·吉姆·迪瓦恩等老友、同馬爾科姆,考利等新交喝酒聊天。但是最吸引他的是路絲·福特。在好萊塢時,他滿足於當她的“規規矩矩的朋友”,在紐約則要求當她的情人。“我做你的規矩朋友好長時間了,”他說,“該不該升級了?”對方的回答使他失望,他的情緒因之大變。起初活潑風趣,如今多喝酒少說話,最後關在阿爾貢昆的房間裡,喝個酩酊大醉。朋友們見他虛弱疲憊,把他送進療養院,出院後,把他送到康涅狄格州謝爾曼縣馬爾科姆·考利的家裡·等候康復。據考利回憶,福克納住在他家時,表現出極大的剋制力,人雖瘦弱,決心很大。感覺稍好後,回紐約,在路絲家裡吃晚飯,在蘭登書屋同阿爾伯·歐斯金、薩克斯·克明斯和羅伯特·哈斯談幾次話,接著準備回巢,一個假期結束。
回去便投入工作,搞故事選集和寫寓言,不久,集中力量6 個互相有關的故事串連成《讓馬》。這書類似偵探小說,主人公加文·斯蒂文新不僅努力解決和防止犯罪行為,還努力“保護弱者、主持公義、懲罰罪惡”。雖然其中有幾則出版過,主題篇卻一再遭到退稿。福克納認為《讓馬》這則故事之所以遭拒,原因在於它像微型小說而不像故事,因此打算擴寫。他告訴薩克斯·克明斯說,加文·斯蒂文斯的故事合在一起,可以有《墳墓的闖入者》的篇幅。在蘭登書屋的鼓勵下,他在1949
年初便開始,寫作不緊不慢,上午寫作,下午多半在綠野農場或薩迪斯水庫上,或駕駛《斑鳩號》,或在《明馬格里號》上休息。《墳墓的闖入者》拍成電影,牛津人激動不已,因為農場和水庫都變成了旅遊景點。他仍然很好地工作,5 月中完成初稿,6 月完成打字稿。
《讓馬》顯然算不上鉅著,但也很重要。主題篇——唯一經過大改動的一篇—
—不僅取材於早期創作,還取材於作者的生活。《讓馬》令人回憶薩托里斯愛飛機、重述加文尋找童年情人之類的事。斯蒂文斯的容貌和年紀像菲爾·斯通,在不忘兒時戀人一點上則像作者自己。福克納本來就喜歡同早期作品有呼應,產生了賦作品以更大的結構和明顯的因果關係這一願望後,他追求更復雜的呼應。但是《去吧,摩西》和《墳墓的闖入者》之間的長期沉默使這一習慣有了新的稜角。《讓馬》是一部有深刻共鳴的著作。加文·斯蒂文斯這個人物特別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