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機皺了皺眉,可餘光瞥去了道人處,卻見對方嘴角勾起來一抹笑容,似瞧得頗為起勁。目光再一轉,那身側的阮姑娘亦是冷著臉抱臂旁觀。
眼見如此。
他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雖然這老翁嘴賤該打,可若是任由那漢子廝打下去,恐會鬧出了人命。
略微沉吟幾息,便命左近的青壯前去拉開二人。
幾個青壯應了聲喏,衝上前七手八腳的將那老翁從亂拳下救了出來。
老翁已被揍得鼻青臉腫,抹了把雞婆老臉上的血汙,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嚎哭道:“哎呦哎…殺人咧,這癟犢子可是要當街殺人吶,這平昌縣還有沒有王法了?”
“老狗找打…!”
那中年人雖被倆青壯反剪著雙臂,卻又憤憤然一腳踹去,將那猝不及防的老翁踢的翻滾了幾圈兒,額頭處擦破了一大塊老皮。
“住手!”
陸機沉著臉斷喝一聲。
那中年人心頭一顫,便似霜打的茄子,耷拉下了腦袋來。
有個青壯上前攙扶老翁,可那老翁就是不起身,趴在地上,口裡只叫喚著咒罵中年漢子的惡毒話語。
中年人氣得跳腳,只是被青壯壓著難以動手,乾脆狠狠一口濃痰啐去,不偏不倚,吧唧一下落在了老翁麵皮上。
老翁被噁心的不輕,用衣襟擦去了濃痰,氣沖沖一把扯下來靴子,劈頭蓋臉砸了回去。
“狗日的小雜種,活該一輩子打光棍兒,老漢跟你說咧,今兒這事咱可沒完!”
他頂著那鼻青臉腫的腦袋,好似條炸了毛的老狗般扯起了嗓子尖叫,中年人氣的目眥欲裂,掙扎著就要衝上前:“沒臉皮的老東西,老子撕爛你的嘴……”
好在倆青壯死死摁住他,這才沒讓那老翁再遭一番毒打。
陸機眼瞅著倆人各自不讓,乾脆擺出來縣尊的威勢,沉聲道:“都給本大人閉嘴,再敢聒噪,通通押入大牢處置。”
那老翁與中年人臉色俱是一變,登時噤了聲,如此,這場鬧劇才算收尾。
“這姑娘是你女兒?”
陸機伸手一指旁邊那木訥的少女,皺著眉頭問道。
“啊……對,對,這正是老漢的女兒。”
老翁忙不迭回答。
“哦!!”
陸機頷首,忽而又道:
“不知你這女兒喚作什麼?今年多大?”
老翁一怔,眼珠兒咕嚕嚕一轉。
“回大人,這丫頭今年剛滿了十四,窮人家沒甚大名,自小隻喚作秀兒……。”
“秀兒?”陸機冷冷一笑,踱步到了那少女身前,開口問詢了幾句。
那少女痴痴呆呆唸叨了幾個字。
“珍…珍娘……。”
陸機這才又側頭斜睨向了老翁。
“哼,這姑娘雖受了驚嚇識不得家門,可仍還記得自個名字,你這廝說的那什麼秀兒,怕是信口胡謅的吧!”
聽到此話,老翁麵皮一顫,身子似也佝僂了幾分,他神色變換幾遭,忙又叫道:“哎呀,贖罪,大人贖罪,都怪小老兒老眼昏花,這才錯把這丫頭認成了秀兒。”
他一骨碌兒從地上爬起來,肉疼的將銀子從懷裡掏出來,遞給了身側的青壯,點頭哈腰的對著陸機連連作揖:“小老兒已將銀子還了回去,這就告退…。”
語罷,扭頭便要撒開丫子跑路。
可還沒跑幾步,就被人似提小雞仔般提溜了起來,老翁愕然抬頭,卻正迎上一副冷冰冰的俏臉。
“竟敢在衙門前冒領銀子,其罪難逃,來人啊,速速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陸機一擺手,可青壯們大眼瞪小眼,竟沒人上前。
“陸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