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可勒也意識到自己問的不太合適,想必人家心裡自有謀算,又豈能說於他知?
便趕緊說道:“此番趙信城一戰,薛延陀受創嚴重,固然很難徹底覆滅薛延陀汗國,卻使其難以維繫漠北的統治,整個漠北分崩離析是肯定的,鐵勒諸部各自為政,唐軍想必也會大傷腦筋,畢竟漠北地域遼闊,若是一個一個部族的去清剿,非得數十萬大軍不可,否則難以見效。還請大帥向皇帝陛下諫言,契苾部願意臣服於大唐,甘為大唐之先驅,為大唐穩定漠北,不惜餘力!”
房俊面色恬淡,心中哂笑。
這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懂得衡量得失,會審時度勢,與這樣的人打交道最省事。
他看著契苾可勒,緩緩說道:“契苾將軍心向大唐,實在是難得。稍後,某向陛下啟奏的戰報之中,會諫言在漠北設立安北都護府,各個部族設立羈縻州,各自管理族人。契苾將軍敬獻夷男可汗于軍前,實在是大功一件,某亦會奏請陛下,敕封契苾將軍安北都護府副都護一職,以獎勵將軍的功勞。”
契苾可勒:“……!”
氣得他差點拍案而起!
什麼叫我“敬獻夷男可汗于軍前”?
分明是夷男可汗身受重創不能逃走,這才被你們唐軍所俘虜,若是你這說法傳揚出去,豈不成了賣友求榮之奸賊?
雖然他行為的確是打著這樣的主意,但充其量只是順水推舟,絕不是他甘願如此!
老子還要不要在草原上混了?
這個鍋絕對不能背,否則鐵勒諸部都將視他契苾可勒為賣主求榮之輩,名聲徹底臭了不說,還將人人得而誅之!
他連忙辯解:“大帥口誤了,夷男可汗身負重傷,受不得馬匹顛簸之苦,這才在吾陪伴之下,甘願被俘。”
房俊臉上依舊在笑,輕聲道:“如此說來,將軍非是主動投誠,實在是苦戰失利,不得已才淪為俘虜?”
契苾可勒:“……”
娘咧!
這小子怎地如此狡詐?
每一句話都藏著陷阱,讓你防不勝防。主動投誠與力戰被俘,那待遇能一樣麼?前者可以讓大唐作為一個典型在草原之上進行宣傳,用以瓦解鐵勒諸部的團結,後者則完全相反,頑抗到底力竭被俘,甚至可以當場斬首!
現在怎麼辦?
承認親手將夷男可汗獻於唐軍,固然受到唐軍的優渥待遇,可他的名聲在草原上就算是臭到家了,以後何以服眾?若是不承認,那就是真真正正的俘虜,往後有什麼待遇,那就只有天知道……
契苾可勒差點急得哭出來,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咱就想老老實實的投誠,然後得到大唐的支援,代替大唐在漠北實行統治,怎地就這麼難呢?
契苾可勒一頭大汗,終於知道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唐軍主帥,沒那麼好忽悠,你不拿出一點實際東西來,人家未必就肯順水推舟給你一個人情。
至於夷男可汗?
那完全就是順帶著好吧,有你沒你契苾可勒,那都一樣……
“房大帥,唐軍勇猛善戰,乃是天下強軍,不過漠北到底地形複雜,氣候嚴寒,契苾部願意為前驅,協助唐軍清剿漠北不肯臣服的鐵勒諸部,廓清漠北,使得數十萬胡族盡皆仰慕天可汗的光輝!”
“哦?很好!契苾將軍果然心向大唐,深明大義!素聞將軍有子名虎,人如其名,乃是不可多得的虎將,將軍大可將部族戰兵的指揮權賦予令公子,您則親自護送夷男可汗抵達長安,一則可以仰慕天顏,再則亦可以成全您忠心護主之名聲,不知將軍以為然否?”
契苾可勒一口氣堵在胸口,喘不上來咽不下去,這個難受啊……
這特孃的不是變相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