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符盤腿坐在窗前的地席上,外面庭院裡掛著燈籠,初雪之後花樹凋零,茶几上的茶杯香氣嫋嫋。
“對於越國公的決定……你怎麼看?” 金仁問先是一愣繼而笑道:“越國公何等樣人物?堪稱鍾靈毓秀、驚才絕豔,我這樣的俗人焉敢揣摩他的心思?您讓我如何傳話,我自是一字不差的傳到,越
國公之回話我也不曾增減一字,其餘片言不敢多說。” 這種級別的交鋒他能夠參與其中已經膽戰心驚,完成之後馬上抽身而退才是正理,提升了自己的地位、擴大的些許影響便已足夠,若再深入進去,怕是想好
死都難。 他雖然年輕,但出身新羅王族,這幾年見慣了王朝興滅、國家衰亡的過程之中貴族是何等落魄殘酷,憑藉金氏王族的底蘊、打著房俊的旗號周旋於世家門閥
之間這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不能奢求更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死得一定很慘……
李神符一張老臉面沉似水,喝叱道:“你是被他們派來協助我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何時輪到你自作主張?” 金仁問笑容不減,卻微微坐直了上身:“郡王怕是誤會了,我與那些人也不過是一些生意上的往來而已,算不上是他們的人。如果非要說我是誰的人,我也只
能是房俊的人。”
他抬起下頜,笑看面前這位大唐宗室之內威望極高的郡王,心裡覺得說出這句“我是房俊的人”之後底氣十足。
打狗還得看主人,我是房俊的人,你敢打我嗎?
若是不敢打,那就客氣一些,別頤指氣使耍弄那套上位者的手段,你鎮不住我。 李神符依舊面色陰沉,卻意外的沒有面對忤逆大發雷霆,只是略感意外的仔細打量金仁問一眼,而後頷首,道:“沒想到金氏王族除了那個很有血性的金法敏
之外尚有你這樣的人才,如若當年善德女王矢志死戰、誓不投降,沒準兒新羅國能守得住。” “呵呵,”金仁問笑得露出白牙,很有趣的樣子:“郡王謬讚了,在下不過是家中最不出息的頑劣之徒罷了。新羅守不守得住其實並不重要,重要是新羅上下仰慕天朝榮光,願意舉國內附,所有新羅人都成為唐人,這才是順應時勢的最佳選擇,金氏王族也好、其餘貴族也罷,都能因此託庇於大唐羽翼之下千秋萬載、
傳承不絕,實乃女王陛下之福澤,新羅人永遠敬仰女王陛下。”
居然用這等低劣的挑撥離間,這位郡王真以為我是傻子?
還是太過於自負,自以為天下都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李神符一改之前倨傲之態度,伸手示意金仁問喝茶,笑問道:“此番府中在高句麗之鐵礦得意補充足夠的人手,有賴於你及時支援,我還要說一些謝謝呢。後
續我打算在國內開設幾家鍊鐵廠,人手依舊緊缺,還望你多多支援才行,至於價格絕對不是問題。” 金仁問喝了口茶水就放下茶杯,略感意外:“據我所知大唐國內之鐵廠幾乎都被鑄造局壟斷,就連之前房家的鐵廠都併入鑄造局,其餘大大小小的私人鐵廠被
其打壓之下根本沒有什麼生存餘地,您這是打算迎難而上?”
誰都知道鐵廠賺錢,但這個錢並不是誰都能賺得到的。 民間打個鋤頭、钁頭,且不說價格便宜、數量也稀少,小打小鬧還行賺不到大錢,想要大利潤只能接國家的活兒,而國家各個衙門之中對鐵料需求最大的就
是兵部。
房家將鐵廠半賣半送併入鑄造局,加上以前長孫家的鐵廠,進而構築成大唐最為龐大的鍊鐵廠,幾乎滿足兵部所有需求。
如若李神符想要在國內開設鐵廠,那麼競爭目標肯定就是鑄造局,而鑄造局雖然是兵部產業,背後卻站著房俊……
前腳要給人家一個郡王與人家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