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跟吾走,有肉吃!”
旁邊的岑文叔差點噴了,哭笑不得的看著一臉興奮、春風得意的房俊。
偷偷藏在人群裡的某位菇涼,聞言鄙視的撇撇嘴:“真是沒文化啊,土包子、癩蛤蟆……”
她身邊的以為男孩卻是滿臉崇拜:“很粗俗嗎?可是百姓們喜歡聽啊……”
菇涼雖然心裡不忿,可是也不等不承認這一點。
因為在她身邊,那些形容枯槁的災民一個兩個熱淚盈眶,口中高呼著房俊的名字,迸發出自己僅餘的熱情,來表達自己內心的希翼和憧憬。
是啊,“跟吾走,有肉吃”這句話的確很粗俗,但是對於這些災民來說,他們不要聽那些花團錦簇慷慨激昂的話語,他們需要的僅僅是一個承諾、一份希望。
馬上的房俊背脊挺直,英姿颯颯:“只要我們同心協力,熬過這個冬天,你們就會發現,自己將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來年春天,就在河灣對岸的驪山腳下,將會免費為爾等建造房舍,每個人都會有地種、有事做、有屋住、有飯吃!某還會開設一所學堂,免費教孩子們識文斷字、術數醫科!只要孩子想學,某房二郎就教,而且永遠免費!”
“轟!”
人群裡像是引爆了一枚地雷,群情激烈。
“二郎,此言當真?”
“這得花多少錢,莫不是欺騙我等?”
對於百姓來說,什麼最難得?
不是山珍海味、不是廣廈美屋,是教育!
在這個文盲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年代,認識幾個字就可以到縣裡當一個文書,會一點算術就能當一個掌櫃,至不濟也是一個賬房先生!
吃喝不愁、不用再去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跟老天爺掙命,這簡直就是所有農民最最最終極的理想!
可就是這麼一個理想,卻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人終生也無法達成。
為什麼?
學問太難得!
學習的成本太高,資源太少!
房俊屹立於馬背之上,傲然道:“某今日當眾立誓:若今日之言有一句誆騙,某必將受萬箭穿心之罰!”
“二郎且某如此!”
人群前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老淚縱橫,淚水沿著溝壑縱橫般的老臉肆意流淌,在孫子的攙扶下顫巍巍的起身,轉身面對災民,激動的說道:“二郎能於此時站出來接受吾等無用之人,已是天大的恩情,不啻於父母的養育之恩!何敢再去索求?從今以後,吾等即為房家僕役家臣,自當忠心侍主!活下來,那是二郎的恩德!活不了,那是你的命!若有人敢有一句抱怨,老子董德標與他勢不兩立!”
災民們唯唯諾諾,紛紛出言贊同。
岑文叔低聲在房俊身邊說道:“這老兒乃是新豐城外董家村的村正,今年已逾八旬,平素很是德高望重。原本此等祥瑞,朝廷另有安排,不至於同災民流散荒郊野外。但此老對於本村受災之後凍餓而死的災民心有愧疚,將朝廷賜予他的錢糧盡皆散於危重災民。”
在這個年代,限於生活水平和醫療條件,一個普通人很難活到七十歲,超過八十歲,便被視為祥瑞,會定期得到朝廷的獎賞。
而這董德標居然捨棄優渥安穩的生活,自願將自己的賞賜分與災民,這份品德讓房俊肅然起敬。
房俊對岑文叔點點頭:“現在便按照計劃組編這些災民吧。”
岑文叔當即點頭,向身後的一個典史吩咐幾句。
那典史便招呼一種衙役,各個手持銅鑼,“咣咣咣”的邊走邊敲,將房俊事先準備好的組編之法公之於眾。<!-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