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光越發覺得不對頭,卻也只能硬著頭皮道:“好教司馬得知,並無補充之處。”
薛仁貴又沉默下去。
賬內唯有他手指在書案之上輕輕的叩擊聲……
就在長孫光大汗淋漓之時,薛仁貴站起身,自書案之後負手走出來,到了長孫光面前站定,一雙銳利的眼眸狠狠盯在長孫光身上,緩緩道:“長孫校尉是不是覺得自己乃是長孫家子弟,本將便動你不得?”
長孫光的確乃是長孫家子弟,雖然不是嫡支,但是備受長孫無忌器重,尚未到弱冠之齡便獨領一軍成為校尉,距離將軍也只有一步之遙。
他的曾祖長孫熾乃是長孫晟之兄長,曾官拜前隋民部尚書,祖父長孫安世亦曾為前隋通事舍人,位近中樞,其父長孫祥如今乃是太子李承乾的東宮功曹。
而長孫晟,乃是長孫無忌的父親……
長孫光渾身一震,忙道:“末將不知司馬何出此言?”
“哼!”
薛仁貴冷哼一聲,心中怒極,到了此刻還敢裝糊塗?
他上前一腳將長孫光踹翻在地,怒叱道:“本將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將事情詳細道出,不管爾最後身犯何罪,本將會將你押赴長安衛尉寺審判,或許能夠留得一個全屍。或是執迷不悟,妄圖欺瞞本將,待到本將查出真相,定會將你陣前行刑,五馬分屍!”
長孫光嚇得一個咕嚕從地上爬起,跪在薛仁貴面前,一臉驚恐之色:“司馬何至如此?吾長孫家子弟世代從軍,馬革裹屍血染疆場者不計其數,末將不敢自比先祖,卻也不敢妄自菲薄,此番冒死偵查敵情,不敢居功,卻也不知身犯何罪?還請薛司馬明示!”
他不得不抵賴,殘殺袍澤、冒領軍功,隨便哪一樣都是死罪,這會兒若是認罪,十個腦袋也不夠薛仁貴砍的!
只能頑抗到底,賭薛仁貴手上並無證據,不敢將自己就地正法。
薛仁貴怒極而笑,厲聲道:“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就休怪本將不講情面了!”
說著,他衝著賬外大喊道:“來人!”
“卑職在!不知司馬有何吩咐?”當即從門外走進兩名親兵,恭聲應道。
薛仁貴道:“以本將之名,速速將長孫光所部一併擒拿,先弄清當日長孫光率眾離城前往碎葉水方向偵查之時,其麾下尚有何人,然後將這些人盡皆擒獲,分開羈押,大刑伺候,本將要知道他們那日到底經歷了什麼!”
“喏!”
親兵領命,當即大步離開。
營地之中頓時一陣騷亂……
長孫光大汗淋漓,跪在帳中頭都不敢抬。
他倒是不怕那些個兵卒招出一些什麼來,畢竟只是一些尋常兵卒,縱然將實情道出,也很難據此將一個長孫家的子弟定罪,必須要有確鑿之證據,鐵證如山、人證物證俱全才行。
而那兩個處置鄭三娃屍體的兵卒,不僅是他的親兵,更是他的家奴,一般情況下是絕對不敢招認的,父母子女盡在長孫家的莊園裡,自己一死,他們全家都得陪葬
可凡事都有意外,這件在他本應毫無紕漏的事情陡然之間被薛仁貴所懷疑,誰又能知道那兩個家奴能否抵得住酷刑,咬緊牙關什麼也不說?
萬一將鄭三娃的屍體掩埋之處供出來,那薛仁貴當場就能砍了他的腦袋。
不,只看自己殘殺袍澤、冒領軍功這等罪行之惡劣,在加上薛仁貴之暴怒,定然引起全軍憤慨,屆時怨聲四起、兵卒們怒火勃發,說不定還真就將自己於全軍面前五馬分屍,然後殘屍拋棄於荒漠之上,任憑禿鷲啄食、野獸啃噬……
薛仁貴又轉回書案之後,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長孫光,冷聲道:“長孫校尉莫要心存僥倖,一旦查出當日有高真行所部之斥候曾返回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