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的守卒認為有衝擊城門之嫌疑,一頓亂箭射下來,那可真是冤哉枉也……
“城下何人?嘯聚於城門重地,想要造反不成?”
李元軌連忙高聲道:“吾乃霍王,身有要事意欲回城,卻發現城門落鑰,一時猶豫不知進退,爾等稍安勿躁!”
他不敢不解釋,而且也不敢亂動,宵禁之後的長安城便是一個禁地,尤其是城門、宮門這等敏感要害之地,別說是他,就算是太子站在這裡,一旦被守卒認為有衝擊門禁之意,進而被當場射殺,那殺了也就殺了,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任何時候,帝都之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站在那裡,不許擅動!”
城上守卒喝了一聲,繼而率領兵卒自城上下去,跨上戰馬,將吊橋放下,城門開了一條縫隙,數十騎頂盔摜甲魚貫而出,城牆上一排一排的弓弩手嚴陣以待,一旦發現情形不對,便會立即將霍王等人射殺。
夤夜來至城門之下,若無正當理由,不僅不讓你進城,想走你也走不了,必須控制起來查明真是情況之後,方才可以離去。
數十騎來到李元軌等人近前,當先一人自馬背上翻身躍下,上前施禮道:“末將春明門守門校尉趙孝祖,參見霍王殿下。末將職責所在,不敢疏忽,剛剛言語之間有冒犯之處,還望王爺海涵。”
李元軌在馬背上悄悄鬆了口氣,和顏悅色道:“軍人自當盡忠職守,何錯之有?不僅無錯,稍後本王還要向陛下諫言褒獎趙校尉。”
趙孝祖起身,肅然道:“多謝王爺……只是好教王爺得知,長安門禁,自有規矩法度,深夜扣門者,若無十萬火急之事,當予以收押,待到調查清楚確無不軌之意,方可離去。眼下怕是要委屈殿下,還請與吾至新豐驛站暫住一夜,待到明日末將稟明宮裡,恭請聖裁。”
李元軌滿心不爽,可他哪敢執意離去?
親王在外,言行舉止最是要加倍小心,否則一旦有狂悖之處被人盯上,不死也得脫層皮,故而他前往徐州之後,一改原先在長安恣意妄為的脾性,整日裡待在府中,要麼結交文士聚會清談,要麼拜訪道家修身養性,乖巧得好似一隻小白兔一般……
“趙校尉言重了,本王曉得。”
“那麼,諸位,請吧!”
趙孝祖連這幫子人因何到了城門下都不問,便將人直接帶到驪山腳下的新豐驛站,親自帶人把守門口,待到天明之後稟報上官,再行處置。
屆時,就沒他什麼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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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翌日天將矇矇亮,鼓聲響了幾遍,長安城內各個坊門盡皆開啟,人流漸漸湧動,彷彿一隻蟄伏的巨獸自冬眠之中醒來,充滿了無窮的活力。
御史中丞劉洎早早起床,洗漱完畢,在侍女的服侍之下用了早膳,便換上官袍,意欲前往御史臺。
門外有家奴匆匆跑進來,將手裡的一個信封遞給劉洎,道::“家主,剛剛在門口發現的一封書信,想來是有人投進來的。”
劉洎甚為御史中丞,代表著朝中所有的言官,負有檢舉官員之責,所以平素這等匿名書信不知道接了多少。當下不以為意,信手接過,看了看信封之上並無字跡,便拆開來,取出信紙,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
眼眉頓時一跳……
昨夜霍王在城外縱馬,撞死行路之農夫?
他想了想,好像昨日霍王的確自徐州返回,傳言乃是為了救濟徐州雪災,請求陛下與兵部行文徐州駐軍,準其聽從霍王排程,參與救災。而後不知為何,在宮裡被皇帝申飭一番,趕在宵禁之前便出宮南下,返回徐州。
若是真有撞死農夫之事,想來便是在離開長安之後……
至於這事兒是真是假,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