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郡王府內,李道立焦頭爛額。
長子李景淑坐在一旁,神情憔悴,這兩日此處找人接手那些產業變現,卻處處碰壁,被人宰了一刀又一刀,嘴唇上起了一溜水泡,眼睛滿是血絲,啞著嗓子憤懣道:“簡直欺人太甚!平素數萬貫的產業只出價一萬,將近十萬貫的神禾原農莊也只出個三兩萬,如此下去,咱家怕是要傾家蕩產了。”
籌集現錢用以賠償房俊的訊息不脛而走,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壓價,而且是往死裡壓的那種,吃定了東平郡王府一定要在日期之內湊足現錢賠償房俊。
現在的長安城內掀起了一場低價掠奪宗室產業的狂歡盛宴……
李道立喝著茶水去火,唉聲嘆氣。
李少康穿著一身錦袍坐在一旁,蔫頭耷腦,不敢吭聲。
他不認為事情的根源在於宗室諸王謀劃刺殺房遺直,而是認為起因在他刺殺房遺直失敗且被劉仁願順藤摸瓜將他捉住,導致府中陷入如此被動之局面。
李景淑摸了下嘴上水泡,又道:“不少宗室中人也出手了,最可恨就是河間郡王,他不僅讓李崇義出手以低價買了咱們兩處東市的商鋪,還幫著李孝協、李仁裕等人買下了不少產業……父親,奇恥大辱啊!他李孝協、李仁裕用高價將產業交給咱們,卻暗地裡以低價買走,其間的差價都是咱們家虧了,這簡直就是吃咱們的血、喝咱們的肉!”
李道立也咬牙罵道:“吾絕不與其善罷甘休!”
被外人壓價承受鉅額損失也就罷了,自己在前吸引了房俊的火力而保護住的那些人卻在背後割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這是人能趕出來的事兒?
李少康忍不住,道:“乾脆一拍兩散!刺殺房遺直雖然是咱家做的,可房俊也清楚背後到底是誰在謀劃,賠償之事談不成,那就大家一起面對房俊的怒火,他房俊還敢與大半個宗室為敵?”
大家一起綢繆大事,由東平郡王府負責實施,現在事情失敗,大家都置身事外將東平郡王府擋在前頭不算,還要在背後捅人喝血,這不是欺負人嗎?
李道立無奈道:“你也知道房俊不敢與大半個宗室為敵,他現在就咬死了咱們不鬆口,若是賠償之事破裂,他就要拿咱們東平郡王府立威,如之奈何?”
這就是東平郡王府的死結所在,人家房俊根本不管到底都有誰參與了謀劃刺殺房遺直,現在只揪住東平郡王府算賬,你說李神符是幕後主使,可人家不去跟李神符糾纏啊!
李景淑無奈嘆氣,道:“他們拿出的那些產業被壓價太狠,根本湊不足所需之賠償錢帛,只能咱們自家暫時先拿出來,事後再跟他們慢慢算賬。”
李少康急道:“等到事了,他們豈能認賬?”
這個錢只要東平郡王府拿出去了,再想讓那些人填補虧空,怕是難如登天。
李景淑看了一眼李道立,後者搖頭,他便知道有些事不能與李少康明言,遂含糊道:“畢竟是替大家背了禍患,他們理虧,這個錢財還是能要得回來的。”
現在東平郡王府替所有人背了黑鍋,承受了巨大損失,那些人越是不肯拿錢出來,就越是理虧。待到綢繆的大事成功,那些人自然也知道虧欠東平郡王府,在一些利益的爭奪之上難免就要放一手、退一步,東平郡王府所能夠攫取的利益就會更多、更大。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倒也不錯。
更何況現在若是逼著那些人拿出更多產業,就只能相互翻臉……
李道立頷首道:“就是這個道理,不管吃多大的虧,趕緊將這件事瞭解吧。”
朝堂之上的局勢已經逐漸有風起雲湧之勢,這個時候如果東平郡王府一直在潮頭之上,恐怕是禍非福,必須儘快解決這次的賠償,將東平郡王府隱藏起來。
否則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