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被房俊譏諷得面紅耳赤、雙眼冒火,士可殺不可辱也!
關中男兒自古以來便民風剽悍、驍勇善戰,關隴貴族們更是蛻變自鮮卑六鎮,血脈裡頭盡皆流淌著好戰的血液,即便十餘年天下承平的生活消磨了意志,但依舊血性未退。
眼下被房俊言語所侮辱,一個兩個盡皆憤懣不已,暗暗咬牙,老子定將混出個樣兒來,免得被這棒槌折辱……
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
大唐建國未久,血與火的礪煉尚未遠去,這些紈絝子弟固然被富貴太平侵蝕了心志,但血氣仍在,尚未完全廢掉。
而這些人當中,高真行的觸動最大。
他看著房俊,心頭怒火漸漸消退……
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的差距,財富多寡、官職高低、甚至出身門第,都能將人分作三六九等,高下自明,令低下者不自禁的低下頭,心懷自卑。然而人生境界上的差距固然並不顯露,卻是實實在在存在。
這令你自愧不如的同時甚至生不起自卑之心,唯有尊敬仰望。
現在,高真行便發現自己與房俊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官職地位,更多的是人生境界。
境界非天生而來,亦是一場一場血火戰陣之中歷練出來的,高真行暗暗決定,無論今日如何收場,往後定要離開長安,去往西域軍中,哪怕只做一名馬前卒,亦要歷經一番戰爭淬鍊……
深吸口氣,他挺直腰桿,雙手抱拳,沉聲道:“請賜教!”
紈絝們散開一圈,中間空出一個偌大的場地,然後興奮莫名的圍觀……
都是十六七二十啷噹的年輕人,平素最是好熱鬧,等閒若是有誰與人挑戰,早就一哄而上強勢圍觀,品頭論足指指點點,更何況是申國公家的高四郎挑戰房玄齡家的房二?
若非事起突然,足以使得整個長安城都轟動起來,不僅僅紈絝子弟齊聚,就連那些個大姑娘小媳婦都要乘車而來湊湊熱鬧……
房俊站到高真行身前,站穩腳步,道:“請!”
兩人相隔一丈距離,遙相對峙,氣氛瞬間凝重。
不遠處,許敬宗率領一群書院書吏站在值房門口的石階上,望著人群當中對峙的兩人,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神龍殿中,李二陛下獨坐良久,沉思著房俊所諫言的成立“軍機處”之事。
如此獨掌軍權的衙門,一旦成立對於大唐朝局之影響定會產生難以估量的作用,其中之利弊必須反覆衡量,稍有疏漏,便足以使得朝局發生動盪,進而影響到即將開始的東征大計。
窗外陽光明媚,涼風習習自窗欞之間透過,婆娑的樹影投映在窗前書案之上,李二陛下卻感到一陣陣的胸悶氣短……
讓內侍呈上一碗解暑的酸梅湯,一口氣喝乾,胸悶之狀卻並未得到多少緩解,不由煩躁的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自從春日裡大病一場,不僅僅耽擱了早已籌備妥當的東征,更令李二陛下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態每況愈下,身體虛弱、精力不濟已然尋常,最難受的便是時不時發作的胸悶氣短,甚至伴隨著頭痛目眩,令他苦不堪言。
宮中太醫束手無策,就連孫思邈也無能為力,只能叮囑他安心靜養……
身為皇帝,手中掌握著整個帝國,各種事務紛至沓來,如何能夠安心靜養?
哎!
輕嘆一聲,李二陛下抬眼看了看窗外陽光照耀下明媚秀美的花園,覺得有些眼花目眩,心中打定主意,這兩日便啟程前往九成宮避暑,想來那天竺番僧煉製的彈藥會有一些效用……
一個內侍自外頭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稟報了剛剛晉陽公主寢宮之內的對話。
倒也不是非得要監視房俊,生怕他在晉陽公主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