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當然是回家。”李睿笑著道,接著又把地址跟老王說了一遍。
煤管局在縣城東頭,離老宅有一段距離,李睿今天上班就是坐四塊錢的三輪車過來的。
車子繞過樓前的花壇,往大門口駛去,李睿無意中轉頭看到旁邊的車庫裡還停著一輛嶄新的尼桑公爵王轎車。煤管局居然還有這麼好的車?
“老王,咱們局裡一共有幾輛車?”李睿問道。
“除去下面用的工程車和搶險車之外,局裡用的一共有六輛,三輛桑塔納,一輛老吉普,還有兩輛昌河面包車。”老王連忙笑著回答道,接著又討好道:“咱這輛車算是局裡最新的。”
“是嗎,那杜局用哪輛車?”李睿接著問道。
“杜局沒有用局裡的車,從外面借了一輛。”老王答道。
李睿點了點頭,沒再問下去,看來那輛嶄新的公爵王應該就是杜勁松借的。沒想到這個杜勁松還挺大膽的,居然敢借這麼一輛豪車招搖過市。
車廂裡的氣氛沉悶下來,老王偷偷瞄了一眼正閉目養神的李睿,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解釋道:“原來這輛車買來的時候就是給杜局用的,後來因為用車的事搞的大家有些不愉快,杜局索姓就把這輛車讓出來,從外面借了一輛公爵王開著。”
七個班子成員,六輛車的確不夠分的,而且這六輛車裡有好有壞,大家爭的都是個臉面。李睿閉著眼睛輕輕嗯了一聲,杜勁松既然敢開借來的豪車,也必定有恃無恐,至於他從哪裡借來的,李睿暫時沒興趣知道。
“李書記,杜局的那輛公爵王是從城東煤礦的苟富貴苟老闆那裡借來的。”看到李睿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老王猶豫著又加了一句。
苟富貴,李睿這兩天有所耳聞,據說是南橋縣最大的私營煤礦老闆,號稱南橋首富。煤管局局長和煤老闆私下沒有聯絡,這話說出去根本沒人信,杜勁松這招看似莽撞,但索姓這樣明打明的借車,別人倒不好再說什麼。
李睿睜開眼睛,看了看正在開車的老王,四十出頭的樣子,鬢角夾雜著零星的白髮,額頭上刻著幾道深深的抬頭紋,看上去有點苦大仇深的模樣。
“老王在局裡工作幾年了?”
“快二十年了。”老王連忙答道,“從部隊復員回來先是分配在鄉里的煤管站開工程車,後來領導看我的開車技術不錯,就把我調到了局裡,以前我是給田局長開車的。”
老王口中的田局長就是那位退居二線的副局長,耿忠臣推薦老王給自己開車,對於他來說也是個機會,也難怪他剛才話多了一點,原來是向自己表明心跡。
“耿主任和田局長的關係不錯吧?”李睿又笑眯眯的問了一句。
老王有些訝然,連忙道:“是的,耿主任當年就是老田局長招進來的。”
原來他們兩人都是前任副局長留下的老人,人走茶涼,看來自己也不算孤家寡人,至少還有兩個人願意投靠。
老宅的衚衕挺窄的,旁邊還有不少違章搭建,裡面也沒有個掉頭的地方,李睿就讓老王把車停在了衚衕口。
車子剛挺穩,老王就動作麻利的拉上手剎,開門下車,一溜小跑,搶在李睿的前面開啟了車門,同時一臉諂媚道:“李書記,您晚上如果用車的話就直接打我的傳呼,我保證隨叫隨到。”
“不用了,你也早點回家吧。明天早上提前二十分鐘過來接我就行了。”李睿下車隨手拍了拍老王的肩膀笑著道。
回到家,方嬸聽到聲音從廚房迎出來,“雞湯燉的差不多了,還有兩個蔬菜,炒一炒就開飯了。”方嬸一邊說著,一邊張羅著給李睿泡茶。
“方嬸,別忙了,我自己來吧。”李睿這幾天的曰子過的很舒服,早上起來方嬸已經把早飯都準備好,屋裡屋外收拾的乾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