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二人沉浸在這場詭異的算計之中的時候,遠處的樹叢下卻突然響起“嘎吱”一聲,是枯枝被硬生生折斷的聲音。
有清脆的銀鈴聲響起,一團火紅色的身影飛快的跑了過去,沿途的路面上卻滴滿了一片血紅,在這冷暗的黑夜裡,越發的陰森可怖。
“值得嗎?”看著那個遠去的身影,江臨墨怔怔地說著,眸深見底。
“既然走出了一步,便再也不能回頭了。”
林煜的目光帶著一絲譏誚,也不知是嘲笑別人,還是嘲笑自己。
玉曦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這裡,彼時喧鬧繁華的場景都聚集到了龍澤殿,而月光映襯下的御花園卻是一派寂靜,蟲鳴鳥都失了聲響。
她跑得極快,腳踝上的傷口早已崩裂,猩紅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沿著左腳滴落在沿途的路面上,系在裙襬上的銀鈴泠泠作響,然而聽在她的耳中,卻是異常的刺耳。
冷風灌進她的袖口、脖頸間,之前的湄池中的寒氣也彷彿在這一刻凝結,冰涼徹骨。
玉曦突然停了腳步,怔怔地站在一株花樹後,眼淚盈在眼眶中,急速地滾動著,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也不知跑了多久,整個左腳腳踝上早已變得鮮血淋漓,她跌落在冰涼的青石板上,冷風捲著沙粒子打在她的臉上,像是戈壁的沙,緊緊撕扯著她蒼白的肌膚。
周圍的的空氣冷寂到了極點,遠處龍澤殿裡傳來的煙火爆裂聲和宮人們的嬉笑聲傳入她的耳中,卻成了嘲諷的聲音。
她將臉埋入冰涼的石板上,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那雙早已血肉模糊的雙手死死摳住堅硬的石板,為了強忍住心中的壓抑,之前折斷枯枝的雙手早已被劃開了幾道大口子,赤色的血流了一地,落入石縫之中。
她死死地咬著唇,嗚咽著,劇痛反覆折磨著她的身心,卻始終不肯讓自己落一滴淚。
——如今的自己,多狼狽,又有多可悲。
她早該想到,這場陰謀的背後怎麼會少了林煜,他助她脫險,他讓她入宮,他處處維護她,不過是因為自己早已成了一枚棋子,被人玩弄於鼓掌間卻不自知,是自己逃婚打亂了他們全盤的計劃,如今卻是他親手設計將她送到這個金漆玉砌的深宮——原來,這便是他所謂的幫她,所謂的萬全之策?
甚至直到如今,她都以為,他將她送入宮,是為了幫她,是為了保全她。可是他又如何知道,在他那句“江山霸業”中,她原本活起來的心,又再度化為了死灰。
原來終究是她誤會了他的情誼,從頭到尾便不過只是自己一場痴戀,千般心意萬般顧及,到頭來,又剩了什麼?
遠處傳來樹葉“沙沙”的聲音,一雙繡有鑲碧鎏金的靴子緩緩地停在了玉曦身前,江臨墨微微彎下腰,伸手撫了撫她墨玉般的青絲,隨即輕聲嘆了口氣,“很難過是不是?”
跪坐在地上的人兒沒有絲毫的反應,柔弱的雙肩劇烈的顫抖著,像是傷心到了極點。
“若是你當時同意嫁給我,恐怕如今也不是這般結局,況且你本來,就該是嫁給我的,那日我故意讓你進宮,其實也是料到你聽到後會怨我,不過是想你有嫁給我的準備,就像第一次的時候,你非哭喊著要嫁給我,甚至還想為了我跳湖,你知不知道那時我有多討厭你,可是後來在你失蹤後,我卻發了瘋似的找你,而如今呢……”江臨墨緩緩蹲在她身邊,自顧自的說著,像是在回憶著曾經的事,說到此處,竟忍不住苦笑了起來,“第二次我說要娶你,你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的聲音很輕,一聲一聲的傳到玉曦的耳朵裡,乍起了一片漣漪,她手指微微一曲,身子慢慢的蠕動起來,一頭青絲早已披散開來,墜在胸前,她一點一點的從地上抬起頭來看著他,她的眼圈通紅,紅豔的雙唇也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