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聲消失了。
太過安靜的走廊將洗漱間的聲音傳導到了會議室這邊,太過清晰,猶在耳邊。我兩腿一軟癱回椅中,心跳快得險些令我窒息。
我抱著頭,趴在桌上急促地喘著氣,四肢都在顫抖。
我一定是快瘋了……我已經神經了……我不行了……
我匆匆忙忙地抱起書,踉蹌地奔到人較多的位置,靠牆而坐、從不知道背部貼到牆壁上時會有種鬆口氣的感覺,因為不用擔心後方會莫名地多出一個東西慢慢靠近你……
我翻開書,呆呆地望著滿紙的英文,腦海中卻沒有映入半個字母。偶爾會有人回頭看我一眼,然後便小聲的跟身邊的人議論著什麼。
我之所以選擇這個大會議室,是因為它一向是畢業班晚自習的首選,而此刻校內已經幾乎沒有畢業班的在校生,所以我在這裡受到的關注會是最少的……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袁霏冒冒失失地跑到門口,東張西望地好像在尋找著什麼。在我倆目光相撞的一瞬間,他的神情為之一緩,明顯放鬆了下來。然後他低下頭,一聲不響地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他有些喘氣、不斷擦拭額頭的汗水,我不禁懷疑這傢伙是剛跑完長跑。
我看了看手錶,從口袋裡掏出火車票,出神地看著發車時間,最終將這張車票撕掉了。
小燦的遭遇已經讓我明白,逃離並不是解決的辦法。比起我一個人在老家的空房子中歇斯底里的瘋掉,我寧可選擇在到處都是人群的學校死掉,至少,最後的時光不是我單獨一人孤獨度過。
我想我已經接受了“我會死”這三個字……雖然我一直懼怕死亡,但我也只是卑微地希望我是最後一個,即使知道我已經死定,但我還是會掙扎到最後一秒。
真不知是應該徹底放棄、走得灑脫一點好。還是應該堅持到底、直到不能堅持……
我忽然發現,在所有的認知當中,卻沒有一條是我會成為唯一的幸運兒。當這件事開始發生時,我不論怎樣卑劣地希望它去尋找別人,卻沒有一次想過它不會來找我……因為我知道幸運的機率是多少微小,而我,又憑什麼會成為幸運機率的分子而不是分母呢?
我蕭雨,從來都不是浪漫主義者。
眼前忽閃了一下,我抬起頭,燈管閃了幾下便突然滅了。會議室內立刻傳來一陣起鬨聲,還有甚者用力地敲起桌子以示抗議。其它班級也傳出陣陣起鬨吆喝聲,不知哪個班的男生還學起了狼嚎,我不禁啞然失笑。
等了半天不見修好,教導主任倒是打著手電筒簡通知大家先回寢室,看樣子一時半刻是修不好了。眼睛開始適應會議室內的黑度,隱約可見其它人已經陸陸續續站起走人,於是我也開始收拾東西。
突然,一聲清晰得彷彿近在咫尺的聲音響起:
“滴答”
我的手一頓,愕然地抬起頭。大家有說有笑的走了出去,但這般喧譁的吵雜聲都無法掩去這個聲響!我非常明白這不是水龍頭漏水的聲音。因為這個聲音超越了所有聲音,直接在我的大腦中清晰迴響!
難道……
“滴答”
我將書緊緊地抱在胸前。牙關開始打顫。
“滴答”
我不自由主地又坐回椅上,一邊哆嗦著,一邊瞪大了雙眼盯著漆黑的講臺,我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但是我卻久久收不回目光。
“滴答”
大家漸漸的走光了,諾大的會議室安靜了下來,連門外也變得異常寧靜。所有人都走了,他們絲毫沒有聽到這個毛骨悚然的聲音。安然無恙地走掉了。漆黑寂靜的教學樓中,也許只剩下了我……和它。
我的身子慢慢順著椅背下滑,整個人都縮到了桌下,狹窄擁擠的空間卻令我有種虛幻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