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無用下人的死都可令其動容,這樣的一個人兒,怎會狠心對他下手?他一直堅信他對她瞭如執掌;他賭她的心軟,利用她的善念,卻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動手殺他的人,會是她。胸中劇痛難當;卻不是因為傷。
一道矯健的身影擋住了去路。他頓住身形,燕銘九冷冷地看著他,猶如看著一個死人。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迅疾的劍氣拳影下,兩個人一出手皆是致命的招式。
我躺在地上,胸口像刀絞般,越擰越緊,每一口呼吸都伴著五臟六腑錯位般的痛楚,彷彿離了水的魚兒,艱難地喘息著。
從他懷中摸出簪子,刺向他胸膛的那一刻,我便抱了必死的心思。就算那簪子刺不死他,只要我脫離了挾制,裴湛藍和燕銘九便可以放手一搏。
那支玉簪伴了我十幾年,充當過溜門撬鎖的工具,沾染過無辜侍衛的鮮血,也曾被用作利誘裴湛藍的餌,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用它刺向陸君涵。
在那一刻,被擄的囚禁□,至親之人的慘死;累累無辜的白骨。。。一幕幕重現眼前;仇恨宛如熊熊烈焰;覆蓋了一切情感,我終是義無反顧地做了。
只是我沒想到我此刻還能睜著眼睛,他驚怒之下打我的那一掌,只用了六成力。
無暇去細琢他為何沒有痛下殺手,聽到洞內激烈的打鬥聲,我艱難地用肘撐起身體,尋找著牽掛的身影;卻在剎那間被一根長鞭纏住了脖頸。
殘月趁吳風等與裴湛藍纏鬥間,脫身而出,淒厲狠絕的神情令帶疤的臉愈顯猙獰。她恨,恨那個女人一直令將軍念念不忘,恨她對他的殘忍無情,恨她如今竟然敢傷了他,她怎配!貝齒洩憤地咬緊下唇;手中的長鞭越收越緊,纖腕隨即驀地一揚,長鞭宛若一條蜿蜒的毒蛇,將地上的人甩到了空中。。。。。。
我只覺頸上的長鞭愈收愈緊;胸膛中的空氣逐漸稀薄;一股大力襲來;登時身不由己地被長鞭卷著脖頸甩到了半空;猶如狂風中飄零的枯葉,眼看著就要摔出;身子卻突然一輕;脖子上的束縛頓解;空氣如開閘般湧起胸腔;我大口喘息著;咳嗽著;身體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抬起頭;對上那雙濯黑的眸。
“湛藍。。。”我嘴唇蠕動,無聲地呼喚著;眼淚無法抑制地狂湧而出。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收臂摟緊我,閃身避開了殘月緊隨襲來的長鞭。
那個士兵已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另一側兩抹迅捷無比的身影拼鬥正酣,挪閃騰移間,劍氣一次次被凌厲的掌風劈散,卻又在下一瞬間幻化出無數劍影,如烏雲罩頂般覆下來,將燕銘九的身影籠罩其中。
吳風亦受了傷,但仍不要命地衝過來,與殘月聯手攻了上來。裴湛藍右手攪著我,左手卻垂在身畔沒有動作,只是不住地騰挪閃避。
這一刻,我確定他的左手是真的傷了,心中大急,如此一來,他暫時雖不至落敗卻絕無取勝的可能,不由仰頭衝他喊道:“放我下來!”
“今生今世,碧空黃泉,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
我怔怔地抬起頭,不大確定剛剛聽到的。周遭的鞭影劍氣霍霍,帶得衣襟忽忽作響。我望著他俊美優雅的側臉,原本冷冽的神情此刻溶進了一絲溫柔,好像苦澀咖啡中的一縷煉奶,細膩而甘甜。
“好,既不放棄,那便一起戰鬥吧。”我反握住他的手臂,將自己的體溫傳導到他冰涼的手上。
裴湛藍身形不住騰躍,長鞭如毒蛇吐信,如影隨形地步步緊逼。吳風手中的長劍則在長鞭去勢消除的瞬間攻上,不留給我倆一絲喘息的餘地。
我被裴湛藍牢牢護在懷裡,長髮被凌厲的劍氣激得不住飄搖,只覺他的身形快得如同幻影,令人炫目,耳邊驀地傳來一聲低喝:“抓緊!”
我毫不猶豫地伸臂緊緊攀住他。與此同時,他攬著我的右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