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平時總覺得自己的父親太嚴厲太囉嗦,可真的要分別了,心中還是會有不捨的。可是他已經二十多了,一直在父親的庇護下沒有學會獨立,不可能一輩子這樣不知憂愁下去。
他很感激邵衍願意將他規入帶去S市的名單裡,師弟們都很羨慕他那麼早就能試著去獨當一面。如果在S市做的足夠好,田小田相信自己的未來應該會發展的比父親要順利一些。
離開的日子是個大晴天,冬日的太陽很溫暖,邵衍早上去晨跑的時候,還發現距離小區不遠的一處荷塘裡結了薄冰。
天氣已經很冷了,江岸邊只有松柏還堅持著沒有落葉。邵母收拾了非常多的衣服提前讓司機拿去託運了,自己則將邵衍包了個裡三層外三層,這才大發慈悲的允許兒子出門去坐車。
被母親逼著穿了三條褲子,從鏡子裡邵衍又看出了一點自己前段時間的體型,他其實並不怎麼怕冷,畢竟有內功護身,冷空氣對他來說沒什麼殺傷力。可邵母總是很堅持邵衍摔傷之後身體會很脆弱,尤其是腦袋,絕對不能再受風。出門前被套上一頂毛線帽,邵衍的心情很複雜,卻也沒有拒絕,他能從邵母每個迫切乃至於神經質的舉動中看出對方對自己濃濃的關懷。
邵衍第一次坐飛機,沿途到郊區的時候盯著上空劃過的正在轟鳴的大傢伙,電視上的神奇交通工具出現在了眼前,這讓他感到有那麼點小激動。等到真正登機的時候他才發現這玩意看起來遠比他想象中要大,被安置在座位上透過小窗看著外頭空曠的停機坪時邵衍心中止不住的雀躍。人居然能登天,這對他一個徹頭徹尾的古代人來說甚至帶上了一些神怪奇幻的色彩。
但飛機起飛的時他無疑就沒那麼好受了。
轟鳴聲伴隨著小小的上升感讓才習慣電梯的邵衍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也許真的是摔傷真的留下了一點後遺症,他頭頂微微泛起針刺的疼,等到飛機平穩了他的臉色也白了,後頭端來的水都只碰了一口就放下了。
他看著窗外,白雲浮在腳下,厚重、軟,看起來像堆積在一起剛彈過的棉。天上沒有仙宮,有的只是藍藍的天。
激動過後的邵衍又忍不住惆悵了起來。
他並不記得自己的故鄉在哪裡,後來成了御膳監大總管後也回頭去查過,因為可用的提示實在太少,回來的人只能查出他大約生在沿黃河一岸的受災村落。具體究竟在那個位置早已無處考證。
他走了那麼遠,從黃河到京城。生長至枝繁葉茂的時候,已無處尋根。
而現在,第一眼醒來時留下的歸屬感讓A市在他的心中也是不平凡的,又一次背井離鄉出外打拼,人生真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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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前邵衍還是吐了一場,這讓他感到很羞恥,幾乎恨不能立刻將自己那個裝著嘔吐物的袋子毀屍滅跡。落地前他從窗外看到遠處的土地上駐滿林立的高樓,邵衍預感到這個城市也許會是遠超他想象的繁華,但出站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被震撼了一下。
科技不得不說,真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
邵衍被母親圍了一大塊厚厚的圍巾。他身板小,體型又漂亮,還圍得這樣嚴嚴實實的,從露出的眉眼處還能窺得他出色的五官,周圍的乘客們便都以為出來的會不會是某個明星,全程都在似有若無的打量他。
邵總管從沒有那麼狼狽過,又是當眾嘔吐又是以病容示人,誰敢看他他立刻就不善地盯回去,搞得偷看的乘客一個個都心驚肉跳迅步疾走,彷彿都在趕著去開會似的匆忙。
嚴岱川和父母一起等在外面,看到邵家人遠遠走來立刻就招手示意,站在嚴岱川手邊的兩個青年盯著被裹成埃及神像的邵衍看了一會兒,心頭,滿是不可思議:“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表弟?”
嚴岱川答應了一聲,有些擔心地看著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