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秉祿說著寬慰話,只讓慌張的諸人定了定心神,不過許秉分卻道:“我看革命黨沒有炮艇,水路是封不死的,若是各房有什麼值錢的物件,等這戰打完,我們還是運到杭城,不,還是運到滬上去保險一些。”
三房一直捨不得自己的船隊,更還想鼓譟著各房撤到滬上,許秉祿溫怒道:“三哥你可別忘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許氏祖墳祠堂在此,便是跑到了天邊還是要回來的。你這邊一走,那剩下的人怎怎麼辦?再說一年三節,又去哪裡祭祀祖宗?”
許秉祿直擊三房之議的軟肋,只把大家要走的心事也打消了下去,而後又道:“我就說這麼幾條,其一,現今最穩妥就是革命黨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家產錢財沒了就沒了,只要人沒事就成。許家不要說在富陽,便是在浙江也是望族,聲望之下,革命黨要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他們也不敢;其二,各房,特別是那些下人可是要好好管束,千萬別鬧出什麼亂子來;其三,早前買來的看家護院的洋槍,晚上都存到祠堂裡來,以後要怎麼用再行商議;其四,偏房裡面找個人,殺十頭肥豬,再弄一百擔糙米,敲鑼打鼓的給革命黨送去,明面上和許家沒有關聯,但去的人可要交待好了,告訴革命黨的大人,這是我們許家送的……”
許秉祿不愧是讀書讀的好,安排應對之事井井有條,特別是讓偏房去送禮,雖然大家心疼,但卻不失為一記妙著,卯時末開始的會一直開到巳時初才散場,此時革命軍早已經全部開到了場口,就等著把號令一響,把第六鎮全部趕下江去。
場口周圍都是人山人海的,但革命軍卻還沒有進攻。剛才跑在最前面的二團二營呂阿榮所部被清兵的毒煙給燻了一陣,陣腳大亂之後本想反攻,卻被團長徐順達給攔住了,他適才在望遠鏡裡看見了那種炮彈落地之後炸出的黃綠色煙霧,當時他心裡就咯噔一下,滿清已經是走投無路了,他們敢在這狹小之地駐防,那必定是有所持的,最難打的窄溪都過來了,他可不想在這個陰溝裡翻船,是以他下令前線士兵開始土木作業,同時等待旅部的命令。
徐順達謹慎,有好也有不好,清軍此時軍心已亂,給他們喘息之機,那軍心很可能會被軍官勸導平復。不過,背水一戰不是任何軍隊都可以做到的,特別是在江面並未完全被革命軍炮艇封鎖的情況下,巡防隊很多人看著被第六鎮接管的碼頭和木船,頓時炸了鍋,只以為第六鎮這些北佬要先逃跑,騷動之下趙國賢機關槍都拖到了碼頭。殺了十幾人這才把騷亂暫時給壓了下去,當然,這只是暫時。
“趕緊報給軍都督吧。不過,”張恭見滿清居然有毒氣彈,心中恨極,只咬著牙道:“都他媽的給我挖塹壕,把韃子兵都給我圍死了,老子要把他們一個個都扔到江裡面去種蓮藕。”
毒氣彈之事,連長報給團長。團長報給旅長,旅長報給軍都督林文潛,略顯空曠的作戰室裡。周思緒正就此指著沙盤對林文潛說道:“毒氣彈是難打啊!現在整個場口都被我們包圍了,包括敵人陸上的唯一退路天鐘山,也被一團一營佔領,還有水路。也被堵死了。清軍的炮艇已經被我們擊沉兩艘。剩餘的都跑了……”
周思緒說到這裡,林文潛忙問道:“那艘金甌艦打沉沒有?”滿清的派來的炮艇都是舊式的蚊子船,有幾艘都是不知道哪裡找出來的木殼船,上面的前膛炮早就不好用了,只有機關炮能嚇人,而這艘金甌艦卻是鐵甲的,據查還裝有一門170mm的克虜伯後膛炮,是整個巡江艦隊的首艦。
“金甌沒有巡夜。見勢不妙便帶頭跑了,其他幾艘剩下的木頭船也跟著跑了。”周思緒搖著頭。很不明白這金甌艦怎麼就逃跑了。其實這艦造了有三十餘年,極為老舊,而且之前巡江的時候歷來只用艦上的機關炮,克虜伯大炮根本就沒有備炮彈,其見革命黨炮艇火力極猛、來勢洶洶,那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