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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寶太監?”楊銳初聞其名一時沒有轉過彎來。唯有徐華封知道楊銳國學薄弱。馬上補充道:“就是永樂年間七下西洋的鄭和。五百多年前的大明寶船就是在南京造的,現在南京辦造船廠。所以想來想去還是給他立像最佳。”
三寶太監楊銳不知,但鄭和卻是聽過的。他點頭的同時忽然又想到那個猛虎徽章,頓時問道:“那軍艦上的虎頭徽標是不是也是寶船上的?”
“正是寶船上用的。不過老虎頭上是沒有角的,這東西其實應該叫龍虎獸!”徐華封道:“日本海軍把天皇的家徽菊花放在船艏,而我們把鐵甲艦上前清的龍徽去掉後,總覺得太過單調,後面船廠就想到要加這麼一個龍虎獸。自古以來官船船艏都是加龍虎獸的,一是威懾宵小,二是彰顯國家威嚴,哪有弄飛龍在船艏不倫不類的……”
徐華封對滿清怨念不小,楊銳聽聞也就笑了。徐華封說鄭和寶船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鍛造車間,水壓機就在裡面。陳藻藩給的簡報裡面,按照甘特圖的標識,水壓機安裝需要四個月,除錯也需要四個月,這也就是說機器現在已經正裝了一半。
三十米高的鋼架廠房門口,造船廠副廠長朱天奎、工程師王季緒、陳石英等十餘人都在等著了。因為楊銳不喜逢迎,在馬車剛到車間的門口,他們幾個假裝剛好從車間裡走出來。楊銳下車之後也沒有注意這幫人正等著自己,而是仰頭看向這奇高無比的廠房:“這算是國內第一高的廠房了吧?”
“正是如此。”徐華封點頭道,說罷遞給楊銳一頂藤製安全帽,一雙白手套,二話不說便帶著他進去了。
鍛造車間長五百三十四米,寬六十米,造船廠有專門的發電廠,所以車間頂上吊著無數盞電燈。如此明亮的光線下,一進到車間楊銳就看見鼎立在車間中央如巨人般的水壓機。他不由失聲道:“看來已經安裝的差不多了?”
“只是裝好了橫樑和立柱,工作缸還沒有裝。”陳藻藩解釋道。
他如此說,旁邊副廠長朱天奎也是道:“是的,總理,我們是前天才把上橫樑按上的,”
這一次來南京,楊銳本以為只能看到一堆零件,卻不想水壓機的框架已經搭起來了,他聽朱天奎說是前天才按上的,不由擔心道:“你們沒趕日子吧?”
“沒有!定是沒有!”朱天奎聞言一驚,前清的上官總是喜歡圖吉利,下官為了巴結獻禮,做什麼都要看日子,而聽聞當朝總理卻最討厭下面的趕日子,又知其脾氣素來不好,現在被這麼一問,朱天奎倒有些慌了。
“沒有就好!”楊銳其實並未生氣,他高興的很。“搞建設不是娶媳婦,而是生孩子。千萬不要趕日子。”
“是!是!總理大人訓示,卑職……”朱天奎還想說什麼。馬上被旁人給拉開了。
看著他走遠,徐華封才說道:“他是前清的官……”
“看出來了。”楊銳也是笑。剛才朱天奎差點要跪下來了。“難怪他不能當廠長。”
人才的事情徐華封沒空提及,他只踏著混凝土地面說道:“竟成。這下面挖了十二米深,再下面打了一百五十八根四十五米長的洋灰鋼筋地基樁。哎!真是用銀子堆出來的啊!洋人工程師看我們真金白銀往裡面砸錢,很多人都想不通,他們私下說我們最少要二十年後才會用到萬噸水壓機,現在買來是白費錢。”
水壓機造了近兩年,造船廠的基建花了差不多同樣的時間,至於錢,那就多了去了。這還是光用在造船廠上,要想五萬噸的巨輪開到南京。那長江水道可是要疏浚的,那又是一筆巨資。楊銳聽聞徐華封的感嘆只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