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孫汶越說越越懸乎,犬養毅趕緊道:“孫君,要從山東和滿洲進攻北京,還是等陸軍部確定對支攻略之後再做定奪吧。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挑動國內反楊勢力,讓楊氏應接不暇、焦頭爛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孫君,明日請到京橋區銀座二丁目十號。日俄貿易會社二樓,日九原君簽訂兩百萬的借款合同,簽收後請馬上匯回國內以作活動經費。不夠費用我們再議。”
日本資助別國革命黨,向來是透過財閥、日僑以贊者借款的名義提供資金,九原房之助早前就贈送過十數萬日元,孫汶對此是熟悉的,當下就先答應了。
見孫汶稽首鞠躬,頭山滿、犬養毅等數人又座談一會便起身告辭了。他們這邊一走,黃興、居正、朱執信、吳大洲、薄子明、李烈鈞、胡瑛等人又至。他們本是孫汶約來討論應對中國當日危機的,但開會一開始,孫汶說的卻不是應對,而是在佈置任務。
“……山東方面軍。以吳大洲為讀都督,薄子明為總司令,李俠如次之;奉天方面。以克強為都督,居正為總司令。兩軍將在日軍協助下,進攻北京。只要能佔領北京……”孫汶自顧自說。根本沒管黃興等人的差異。
“逸仙,這是幹什麼?這是要打仗了嗎?什麼時候決定要打仗的?是誰決定要打仗的?”黃興有些怒意,他雖然不入中華革命黨,但依然住在東京與黨人為伍。今日聽聞孫汶相招說是商議如何應對當今形勢,不想一來孫汶就釋出作戰命令。
“現在中日即將大戰,我黨正好可以趁此良機推翻楊竟成政權。”孫汶道。他壓下要說話的黃興,道:“克強,你有什麼話一會再說吧,現在時間緊迫,我們要安排……”
“這不叫趁此良機,這是賣國!”黃興禁不住大聲道,他看著神色嚴峻的孫汶又恨又疼,以前那個一心為國、滿心愛民的逸仙似乎不見了,眼前這個孫汶只是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革命瘋子。
“放屁!”黃興如此直言不諱,孫汶亦是大怒,兩百萬日元帶來的喜悅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這是革命!這和以前十次革命中的任何一次並無絲毫不同。甲午之戰的時候,我籌劃廣州舉義,庚子國戰的時候,我籌劃惠州舉義,都是趁滿清陷於戰亂而發動。這樣要是賣國,十八年前我就開始賣了。可我們是賣國嗎?今日和昨日不同無非是楊竟成代替了滿清而已,可楊竟成政府和滿清有何差異?為何滿清的時候,我們舉義你就不說賣國,現在楊竟成統治,我們舉義你就說賣國?”
“楊竟成怎麼能和滿清相比?滿清是異族統治,楊竟成是異族嗎?”黃興大聲反駁,喊的比孫汶還響。
“異族也好,不是異族也好,只要不給民眾自由平等,那我們就要推翻!”孫汶面容扭曲,抓著拳頭揮舞:“楊竟成政府不是異族,但賣國勝於異族!他上臺一年,大半個中國的油礦賣出去了,幾億兩白銀借進來了,倍於滿清的鐵路出讓出去了,收上來的稅,足足是滿清的兩倍。他這個政府比滿清賣國更甚!壓迫更甚!獨裁更甚!這樣的政府,越早推翻越好!”
“即便推翻,也不是現在!”黃興道。“更不應該和日本人攪在一起。這是國戰,不是兒戲!”
“日本人從惠州舉義就開始支援我們,哪次舉義他們沒有出錢、沒有出人?”孫汶喝道,“理想是高潔的,可現實是骯髒的。我們黨人不身處骯髒之中,如何能救民眾於水火?如果我們連這種骯髒都受不了,還能稱之為革命黨人嗎?這就像看見有人落水一般,不跳下河,不浸在汙水裡。怕髒了衣服,能救人嗎?!同志們。只要我們心中愛著這個國家,堅信自己是在拯救這個國家。被人誤解又有何懼?清名和革命無關、道德和革命無關、人性和革命也無關,我們唯一要堅持的,就是相信自己能為中國之平等自由奉獻一切!!”
孫汶口才素佳,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