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還滿腹牢騷。他實在想不通,自己一個大男人在計生局能有什麼施展空間。
上班的第一天,趙剛無事可做。他有些懷念在部隊裡的生活,那時候雖然艱苦了一些,但作為一個汽車兵,他經常隨部隊一起外出拉練,那種在藍天白雲下馳騁的感覺真的很爽。放眼望去,兩邊是碧綠的草地,遠處是莽莽的群山。行駛在青山綠水之間,趙剛感覺自己彷彿就與天地融為了一體。在復員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趙剛還經常夢到自己在部隊裡的生活,夢到軍營、戰友,甚至還夢到了那輛墨綠色的軍車。
眼前的一切讓趙剛有些無法接受,辦公室氣氛壓抑,幾個同事也不苟言笑,甚至連那破舊的桌椅板凳都讓趙剛看著不順眼。趙剛有些愁悶起來,要是一輩子都耗在這裡,生活就沒有什麼樂趣可言了。
命運的轉機往往就在一瞬間。連趙剛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居然能給朱士強當司機。這還得從幾個月前說起,搞計生工作時常會有下基層檢查的機會。趙剛年輕,再加上腿腳勤快,所以計生局稽查大隊下鄉檢查時,總會叫上趙剛一同前往,這讓趙剛枯燥的生活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樂趣。趙剛對自己第一次下鄉的經歷記憶猶新。那天早上,在稽查大隊孫志成主任的帶領下,趙剛他們一行五個人,開著局裡的麵包車來到了市郊的和平鎮,然後在和平鎮計生辦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向一個小村莊進發了。當他們的車子一進村,村裡就跟抗日時期鬼子進村一樣,立馬有人通知那裡超生的農戶趕緊跑掉,來不及跑掉的直接被堵在屋子裡,然後就有了這樣的一幕:
“什麼時候繳罰款?”孫志成兇巴巴地問。
“我們真沒錢,等到秋天把包米賣了再繳好嗎?”那農民一臉漠然。
趙剛跟著大夥兒一起進了屋子。他四下裡望了望, 這家人果真是窮得很,簡直就是家徒四壁。三間破舊的茅草房,屋子裡沒有一樣像樣的傢俱,炕上鋪的還是那種編織的破炕蓆。炕頭的一邊是兩個木質的破衣櫃,上面疊著幾床髒兮兮的棉被。幾個碗還沒來得及刷,在飯桌上撂著,蒼蠅不停地在上面飛來飛去。趙剛聞到了一股發黴的味道,他忽然感到很噁心。在趙剛眼裡,這種窮人家應該是國家的扶貧物件才對,他想象不出這樣的家庭還能罰出什麼錢來。
主任孫志成顯然不這麼想,他知道,越是這種老實人才越能弄出錢來。孫志成一眼就瞄到了牆角處堆的幾袋大米,估計這是他們全家人的全部口糧。孫志成立即就有了主意,他回頭對幾個同事下令說:“把這幾袋大米搬上車去!”那幾個人像得了聖旨一樣,立即開始動起手來。女人哭喊著攔住不讓搬,求饒道:“孫主任,行行好吧,我們全指望著這幾袋大米過日子呢。你們搬走了,我們吃什麼啊?”女人聲淚俱下,恨不得給孫志成跪下。可孫志成絲毫不為所動,他似乎早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孫志成揚著頭說:“哼!除非你們交錢來,要不就得搬東西。”
女人看實在挨不過去,只得對自己的男人說:“你還傻愣著幹嗎?趕緊借錢去啊!天殺的玩意兒,我說不生,你偏讓生,這下可好,挨罰了吧!”男人一聲不吭地聽著女人的咒罵,最後耷拉著腦袋出去了。
房間裡終於安靜了下來。一行人閒著無聊,緊緊地盯著女人和兩個孩子看。稍大的是個女孩,5 歲左右,扎著兩個小羊角辮兒,靠在女人的大腿上,睜著驚愕的大眼睛看著這群陌生人。稍小的孩子還在襁褓之中,似乎是一個男孩兒。可能是有些餓了,孩子大哭起來。農村女人比較大方,她直接解開衣服釦子,將奶頭塞到了孩子的嘴裡,孩子立即停止了哭泣。趙剛斜眼瞄了一下,女人雖然側著身子,但還是能夠清楚地看到那白花花的奶子。趙剛頓時渾身不自在起來,騰地一下臉就紅了半邊。而跟他一起來的幾個同事卻不為所動,似乎他們對這樣的場景早已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