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映雪一步步後退,肩背冷汗涔涔,心中慌得沒有一刻能靜下來好好想想脫身之計。
她將短劍握得極緊,一路逃來不曾想起手中尚有兵刃,此刻手掌心微痛,她才記起金匕一直不曾離身。
額齊格見她背向斷崖步步後退,再無逃生之道,當下鬆了jǐng惕,一雙眼盯緊了她蒼白的臉:“哼!小丫頭,你是如何混進而我大金**士中的?有何目的?”
“哼,若是你說出來,老子可以饒你一命,若是你不說,老子今天便將你扔下這斷崖,叫你粉身碎骨!”
阮映雪默不吭聲,卻忽然止了後退的腳步,在額齊格驚詫之際,她忽的抬頭望向額齊格身後粲然一笑,清喚一聲:“呀,二哥!”
額齊格狐疑地回頭,卻不知這是阮映雪在詐他,她正好趁了這機會,卯足了氣力揮短劍刺向他。
這一擊中的,短劍的劍尖刺進了額齊格左胸,可阮映雪一路奔逃,氣力不濟,只是傷了他皮肉,額齊格吃痛,一掌拍向她。
一聲悶響,只將阮映雪那瘦小的身軀連人帶劍揮開幾丈遠,阮映雪被那一掌拍傷肩膀,踉踉蹌蹌起身,不由後退好幾步。
卻不知她已退至斷崖邊,那一腳踩空,踏落了厚厚的積雪,徑直摔下山崖。
………【第五十八章 空山不見人】………
風雪稍歇,潑墨一般的夜sè中,白雪遮蓋了原先遍地的殷殷血跡;秦檜早已命手下將一干死去的兵士屍體處置完,仍舊扶了韋賢妃上馬車,正要出發,曠野中一陣輕笑,祁湛飄然落至馬車前。
秦檜手下的親兵大驚,忙團團圍住馬車,刀劍盡出鞘,對準了祁湛,人人緊張萬分。
車內的韋賢妃聽得耳旁嘩啦刀劍驟響,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不敢掀開簾子,只隔了車廂板低聲問:“秦相,外面何事?”
秦檜處變不驚,鎮定回話:“無甚大事,太后不必驚慌。”
他抬了頭細細一看祁湛,“啊”地輕呼一聲:“莫非……江南祁二?”那面容,確實是與祁顏三分相像,再看腰間懸著的劍,雖是天黑難辨物,卻也能看出是一柄極好的劍,怕便是江湖上聞名的玄蒼了。
祁湛雖不齒秦檜為人處世,此刻卻也淡淡一笑應道:“相爺好眼力,正是在下。”
秦檜見他不亢不卑,淡定從容的神情與祁顏如出一轍,當下心中又是一陣悵然,長嘆一聲道:“二公子來此為了何事?”
“在下剛剛從二帝處來,受了二帝囑託,趕來探望太后,順道帶話給太后。”他笑容不減,抬眼望向馬車,“可容在下過去面見太后?”
秦檜略一思索,揮一揮手,原本團團圍住馬車的親兵迅速退開,讓來一條道來,卻依舊握緊了大刀對準了祁湛,每一雙眼睛都盯緊了他,生怕出什麼差錯。
祁湛也不在意,笑了笑大步走至馬車跟前。
說是面見,他也只是隔著馬車簾子,輕聲說了幾句;也不知道二帝讓他傳了什麼話,就聽得馬車內一聲輕微的嘆息,韋賢妃低聲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祁湛微微躬身,正待離開,驀然間鼻端聞見一陣若有似無的血腥氣飄過,心中一凜,轉頭望向秦檜:“秦相爺,你護送太后至此,可是碰見過追兵?”
秦檜神sè變換數回,終是勉強道:“是。也不知何人帳下的莽夫,我已命人帶了追兵的屍身回覆給金兀朮,想必他自會查處發落。”
祁湛點點頭,也不多問,撣了撣肩上的落雪,拱手致了意便轉身回走。
“這位少俠留步。”馬車內,韋賢妃出聲喊住祁湛,待他疑惑地走近了些,微微掀開布簾,伸手指了山道方向低聲道,“追兵的頭領追殺一位姑娘往遠處去了,她於哀家有恩,煩請少俠儘快趕去救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