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有膽子殺人了,還怕什麼……”
手在她的下頜緩緩地遊移著,順著她的頸脖,輕輕緩緩地撫摸,在咽喉處流連不去,點點的寒氣從咽喉滲入體內,冷透了整個身軀。
寒氣越來越重,齊粟娘全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淚如泉湧,因為欠了陳娘子,便和陳演牽扯著一起涉入官場,因為欠了齊氏夫妻,便與齊強互相牽扯入立嫡立長之爭,這樣欠了十四阿哥一次又一次,她除了這條今天便要交待在這裡的命以外,怕是再也無法報答了……
“你不用怕,這事兒已是結了,你只要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九爺他們自不會去動你。”四阿哥的聲音透著從未有的的溫柔和暖氣,卻格外的虛假,咽喉處的手仍在忽輕忽重地揉捏著,手腕上的沉香佛珠散發著讓人無法呼吸的檀香,真實地透出他獨有的冷硬與頑固。
恐懼超過了狂亂的極限,人卻沒有發瘋,它便無趣地消退了,只餘下漫長的空白。齊粟娘臉上的淚水慢慢停了下來,她拼命地透過黑暗,想從四阿哥的雙眼中看出生與死的意味,月光在今夜卻格外不憐憫她,將勉強透入帳內的些許光輝全撒在了她的臉上,於是,四阿哥的臉便在黑暗中隱住了。
“我不管下手,只管把事兒平了……”黑暗中的四阿哥似乎在自言自語,語氣帶著些許斟酌,“我不說,就沒人知道他在你房裡呆過……”
齊粟娘猛一咬牙,挺直蜷縮的身體,啞聲道:“四爺不殺了我麼?”
風兒大了起來,將另一扇格窗吹了開來,月光將黑暗驅散了不少。地面上發出哧啦哧啦的聲響,風帶著七八封書信翻滾著,四爺側了頭,看了看地上的書信,齊粟娘便覺得腰上的手和脖子上的手都慢慢鬆了開去。
齊粟娘在狂喜中本能掙扎,拼命脫離死亡的懷抱,手腳並用爬到了床角,彷彿很久沒有呼吸過一樣,大力吸著生存的空氣。
四阿哥靠在床柱邊,朦朧的月光照在兩人之間簞席上,被光滑的席面反射了回去。
四阿哥與齊粟娘在黑暗中久久對視著。
齊粟娘拼命嚥著吐沫,嗓子如辣椒籽滾了過去一般,餘下一片火辣辣的生痛,卻仍是不敢開口求饒,四阿哥突地笑了起來,“你不是最知道那些規矩麼,就憑當初你侍候我一場,你就應該是爺的人了……”
語氣中的譏諷與不屑雖是刺耳,卻終於帶著些人的氣息,死亡的陰影剛剛退去,齊粟孃的心又被另一種恐懼的浪潮席捲,乾啞的聲音勉強響起,“四爺天潢貴胄……奴婢只是為主子盡忠……”別說要自認奴才,這會兒要她自認什麼都行,明知他不會信,也得說,就是不能承認是皇阿哥的女人。
紗帳被風兒揚起,兩封原落在床角的書信翻滾到了床的中央,風一停,便也停了一下來。月光照在牛皮紙信封上,將右角的“陳”字映得分外清晰。
四阿哥在黑暗中打量了她半會,“倒也罷,你既是戀著陳變之,我也犯不著收用你……”說話間,四阿哥慢慢從床邊站了起來,“賞給他便是……”
齊粟娘聽得他這句話,頓時全身一懈,癱倒在了床上,脅下的傷要人命一般劇痛了起來。
四阿哥轉過身去,方要邁步,卻又轉回身來,“陳變之聖眷重著呢,你守規矩些,好好跟著他,別胡思亂想折騰著退親,誥命跑不了你的。”未等齊粟娘開腔,“只是你需記得,你原是誰賞下去的……”似是不想再說,彎腰伸手,一把將齊粟娘從床角扯了出來,道:“受傷了?”
齊粟娘正琢磨四阿哥的話,措不及防,被他這用力一扯,痛得冷汗直流,卻只能吸著氣道:“謝……謝四爺下問,沒……沒事,躺一會就好了。”
四阿哥冷哼一聲,站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齊粟娘見得房門關起,慢慢鬆了口氣,她全身發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