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滾燙,耳中一片嗡鳴。
“好像是中暑了……”
“大清早的中什麼暑……”
“嚇到了吧?”
“……我倒覺著是血氣上湧……”榮喜兒的聲音隱約傳來……
千里之外,淮安漕連府裡靜悄悄的,連樹上夏蟬都不敢大聲鳴叫。
海靜的大紅銷金小棺材送至城外安葬後,陰陽先生灑掃了前廳正堂,撤了連冢長男之靈位,在各門上貼了闢非黃符。
連震雲面帶病容,雙頰瘦削,桂姐兒一勺一勺地給他喂著藥。方喝了一小半,連震雲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桂姐兒連忙扶住,勸道:“爺再歇歇……”
連震雲伸手招了連大河近前,“馬上去準備,開祠堂,讓比兒進連家。知會宋清,想要讓翁白娶比兒,就得讓翁白做我的上門女婿。比兒生下的頭一個兒子,我讓給他,姓宋。”
連大河和桂姐兒俱是一驚,連大河連忙勸道:“大當家,翁白必是向著宋清的。”看了連震雲一眼,斟酌道:“就算大當家給的價碼足,不愁翁白不孝順大當家
家春秋正盛,將來若是爺再有了後,翁白可不好
連震雲揮手讓桂姐兒退了出雲,搖了搖頭,對連大河道:“我如今三十二,二當家和我一般年紀。將來我便是再有兒子,等得他能支撐門戶,繼承漕幫也是十多年後。若是不招個接位的人,幫裡要亂。再者,若是我真有了兒子,他到底不姓連,宋清又指著他,他有退路,反倒比別人容易打發。”
連氏祠堂中,比兒跟在連震雲身後,持香祭拜了連氏祖宗。待得連震雲坐下,比兒跪在他面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端茶送上,叫了一聲,“爹爹。”
連震雲接過茶,微笑看著比兒,面上的病容消去了幾分,“扶大小姐起來。”
比兒又磕了三個頭,被半葉和籽定扶了起來。連震雲喝了兩口茶,“從今往後,你就是連府裡的大小姐。家裡沒有嫡母,不過都是些姨娘,連府裡的內事我都交給你。你看著辦,若是有不明白的,就去問大河和大船。”抬頭看向四周,“你們都聽明白了?”
午後二刻,祠堂大槐樹上的夏蟬“知了,知了”地叫著,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連大船遠遠看著比兒扶連震雲回房的背影,咋舌道:“大河哥,好在當初我看在她是夫人的貼身丫頭,半點兒也沒有得罪過她。”
“這是沒辦的事。原只是打算順著夫人的意思,讓比兒掛個連家小姐的名份,嫁到漕宋府,也算是門當戶對。將來若是有事,夫人求求大當家,大當家自然也能替比兒說話。現在——”連大河嘆了口氣,“大當家為著海靜謀劃了那許多,全落到外姓人身上了,好在大當家向來器重翁白,否則也不會這樣咬死了要他做上門女婿。”
連大船不敢多問,只是笑道:“那兩房鬥了這兩年,誰也沒壓住誰,內事兒全是大小姐作主了。”
大河微微笑著,“大當家向來不喜歡內宅亂套,這兩年已是忍了又忍,總算尋著妥當人替他管內事了。否則這樣兩頭大下去,早晚會出事。”
“家裡沒有主母,就是這子。”連大船跟著連大河向外宅走去,“大河哥,比兒——我是說大小姐,她在齊三爺跟前時就是管事丫頭,聽說也是精明幹練的。難怪大當家這麼痛快就把內事兒全交給……”
“這也是為了要籠絡翁白,要他知道,宋清能把他當親生兒子,大當家也能……”連大河慢慢向外走著,忽見得有幫眾急急奔了進來,氣喘吁吁遞上鴿信,“大……大管事,宮裡來的急信。”
夏蟬肆無忌憚的鳴叫聲在漕連府裡迴響著,連震雲驀然從床上坐起,“陳大人死在黃河源了?!”
連大河瞟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低聲道:“宮裡的公公確是這樣寫的。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