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4/4頁)

,尋著王大鞭問道:“王大叔,一副棺材要多少銀子?”

王大鞭一愣,瞅了一眼角落裡齊大娘的屍首,搖了搖頭道:“便是一副薄棺,也得二兩銀子。你哪有這個錢,大夥兒誰不是一張草蓆就算完了,早早讓她入土吧。”說罷又道:“粟娘,我要回鄉了,你若是找不著演官兒,便回高郵來找我罷,總能替你尋個活路。”

齊粟娘沒有出聲,坐回齊大娘身邊,齊粟娘摸出懷中的小盒,陳齊兩家的祖宗牌位已是隨著義父齊虎埋在了山石下面,除了身上小崔的破舊棉衣,她只餘下這一件東西。

盒子裡面一塊玉製的印章,一頭刻著一個“陳”字,一頭刻著一個“潢”字,齊粟娘隱約記得這正是牌位上陳娘子夫君之名;一個空空如也的藍梭布舊錢袋,上面繡著清麗的蓮枝紋,是陳娘子親做;還有一串青銅鑰匙。齊粟娘喃喃自語道:“我會幹活了,身子也好了,這規矩也學得差不離,便是做了奴才,也不容易丟命。”說罷,將東西仍舊收好,拆去受傷左腕上的夾板,用三床爛絮子換了身半舊的乾淨粗衣裙,尋了個僻靜處打水清洗了一番,把換下的破舊棉衣用破布包好,枕在齊大娘頭下,取了根稻草插在自個兒頭上,便出了廟門。

齊粟娘也不需去江寧人市,出了關帝廟,順著秦淮河,到了城西災民聚集之地。滿街都有賣身的人,或是賣兒女,或是賣自家,並不因康熙皇上來了,便能擋住。除了本地人牙、富戶在挑人買人,還有不少衣著光鮮操著北方口音的人,在災民中來回走動探問。齊粟娘左右看看,尋了處空地站著,漫不經心地掃視著街上的人流。

她原是北方永定河邊的人,雖是十歲卻比江南女子個高身壯,站了半日,甚是打眼。有兩個管家婆娘樣的人上來看了,卻嫌棄她生得粗壯,上得不檯面,便也走了。齊粟娘撇了撇嘴,暗道這幹人多不識貨,她這般下得廚房,進得書房的高階丫頭哪裡去找?站在小姐身邊更能襯托小姐的玲瓏嬌美,若是急了要玩命的時候,還能頂上大半個男人,一物四用,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天色漸漸晚了,河面上吹來的寒風冷咧,滿街的人都畏頭畏腦。突然一個十七八歲,書生模樣的男子停在她面前,只見他身挺腰直,眼眸清亮,身穿**粗葛布長袍,腰束布帶,天氣雖冷,卻全無一點萎靡畏冷之像,只是滿面憂慮,上下打量著粟娘。

齊粟娘斜眼瞟了他一眼,不待他開口,便道:“我只服侍小姐,不侍候大爺,您請好。”說罷,再不理他。那書生一愣,頓時紅了臉,急急走了開去。

不多會,齊粟娘見得天晚,只得回廟,第二日再來。沒料到第二日來問價的一連三個俱是半老男子,多是未見過如此模樣的北方童女,想買回去做丫頭兼小老婆的,俱被齊粟娘義正嚴辭地拒絕。

她眼尖,早就發現昨日那書生賊心不死,一大早看了一條街的賣身女人,復又在齊粟娘四周打轉,只是沒膽再上來與她照面。她自是懶得理會,心中卻是有些著急。齊大娘屍身不能久放,她不受婆娘們帶見,又招引猥瑣男子,心中大是不樂,暗忖是否該降低標準,那書生看起來比起先前三個猥瑣男順眼得多,況且穿著打扮不像富人,必沒有隨從,柳下惠的可能性雖低,被她使賤招打個半死的機率還是滿高的。

她拿定主意,方轉頭向那書生招了招手,突然聽得身邊有人問道:“姑娘,你是北邊人?怎的流落至此。”

齊粟娘轉頭看去,此人不過十**歲,穿著月白杭緞子袍,泥金色翻毛馬褂,顯是貴介公子。齊粟娘只覺有些面熟,卻不記得在何處見過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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