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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知道一個孩童,不可能有這樣的力道;同時誰也知道這個扭動法,是個人就活不了。但齊家奶奶那灰白的面孔,扭曲僵硬的痛苦表情,流淌過她面頰的道道黑血都證明她早就已經死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瞳死不瞑目地看著眾人。
書童這時候咯咯一笑,湊在齊家奶奶耳邊親切地問:“奶奶,舒服嗎?要不要再輕一點”
他的親暱靠近,讓少年特有的粉嫩的臉頰,沾染上了老人的血,就像抹了詭異的胭脂,在油燈拉拽出的陰影裡隱隱發光。書童還對大家笑了一笑,施施然拿起挖耳勺,似乎就要繼續動作。
全場人都被鎮住了,還是村長獵手出身,見過些世面,膽子也更壯,深知事情不妙,大吼了一聲抄起板凳就砸了過去。
那書童呵呵笑著,一抬手就把板凳砸到邊上,搖搖手指說:“你們也想挖耳朵?不著急,一個個來。總得讓我把奶奶的先伺候好啊。”說罷,他用力一拔,竟然硬生生把齊家奶奶的頭給拔蘿蔔一樣拔下來,然後夾著頭,就從視窗跳了出去。
村長他們嚇得魂兒也丟了,哪兒敢去追,過了半晌,回過神來,趕忙開啟側門一看,齊家老小一個不剩都在,還沒死,都還剩一口氣,只是手指腳趾,都給連根剪掉,一地的血腥,七零八落的是被細細剪碎的肉末,仔細看去,都是手指腳趾,真是嚇死人了。
村長連夜糾集了大家,感到書生借宿的地方,茶鋪老闆心有餘悸地說:“我是沒有進去,不過好幾個壯漢出來都吐了。村長當下說,村裡要小心,不要落單。第二日,張家的三個兒子去餵馬,走到路上,突然兩隻手從背後伸到面前,一隻手上是剪刀,一隻手挖耳勺,一個童稚的聲音問:‘挖耳朵還是剪指甲?’那孩子力大無窮,誰都逃不掉,但那孩子卻放了老三活命,讓他問問全村都選好了麼。又說老三也不用多等,今晚上就來接他。老三回來都差點給嚇瘋了!客官,你說,哪個孩童能單手擋開板凳?扭斷人脖子?拔掉人腦袋?那一定是妖怪啊!我們不逃還能怎麼樣?”
季騰聽得毛骨悚然,嗜好剪指甲挖耳朵的孩童,嗜好虐殺,體力過人跟妖怪一樣。他想象著在荒郊裡,那張家的三個兒子是以怎麼樣的心情,來面對伸到面前的命運,剪子還是挖耳勺——
正在這個時候,老闆雙眼突然盯著季騰身後,面部表情風雲突變,季騰一愣,正在這個時候,兩眼的餘光突然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他立刻明白了,正有人從身後伸手過來,馬上,一雙手緩緩從頭的兩側圍到他面前,一手小剪子一手挖耳勺,上面血跡斑斑汙濁凝塊,濃稠的血還在向下滴,某個聲音在耳後緩緩問道:“挖耳朵還是剪指甲?”
季騰只覺得心臟一緊,眼前發黑,當即直挺挺地一聲不吭就載倒在地上。
季騰倒在地上,還沒完全失去知覺。
他首先聽到的是刑修淡淡地含笑搖頭聲:“這孩子真不禁嚇。”
然後是茶鋪老闆的聲音:“客官,你幹嘛用筷子和牙籤插壞我的番茄?”
第十九章
雖然頭腦還是一片混沌,不過,老闆那句話提醒了季騰,仔細想來,刑修當時手上的確實是筷子和牙籤,沾上了淋淋的番茄汁液而已。只不過當時自己過分生動的想象,硬是把它看成了剪刀和挖耳勺。
這麼一想,總算緩過勁來,可是那昏昏沉沉的腦袋,砰砰直跳的心,沒那麼容易清醒過來。
刑修的聲音在問:“張家在哪裡?”
“出了村子沿著河向下一直走,拐彎的地方就是,旁邊全是油菜田的那家。”
刑修沒有再說話,季騰感覺到自己被一雙手抱了起來,像抱個孩子一樣,頭就擱在對方的肩膀上,鼻尖蹭到了柔軟的髮絲和脖頸。
季騰輕輕呼吸,本應該是兄長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