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婦,一輩子。
見不得光?無所謂,反正他出現便會為她帶來些許陽光。
缺乏身分?無所謂,反正她將在他眼底尋求認定。
失去自我?更無所謂了,打她跟著阿桂姨離開家鄉那刻,她便徹底瞭解,自由已不在她的人權範圍裡。
“好了,輪到你。”
“輪到我?”她不懂他的意思。
“輪到你做要求,只要不在我的‘限制'內,你可以做任何要求。”
在他那麼多的“不準”之外,還有什麼事情可以被要求?想很久,終於,她抬眸,清澈的眼光中有了想望。
“我要念書,很多很多的書,也許還要一本字典,對不起,我認識的文字不多,我只唸到小學畢業。”
低頭,自卑了,在他面前很難不自卑,就像在帝王面前很難不低頭。初蕊深刻明白,她配不上他,情婦已是自己能爭取到的“最高位置”。
第三章
初蕊做到雍叡的每分要求。
她和所有人保持距離,不多話、不談心,再無聊,都不麻煩別人相陪,她安安靜靜地在雍叡給予的空間裡生存,安靜得不像一個人,反而像一幅不佔空間的圖畫。
搬進這裡兩個月,除開吃飯,傭人很少同她應對,雍叡每隔一兩個星期便出現,他出現,便是她聲帶發聲期。
她說啊說,不停的說話,彷佛要把數日來沒說的話統統在他面前說盡,他很少回答,無所謂,初蕊仍然一張嘴,開開啟啟忙不停。
沒錯,她的話變多了。
在老家,說話是危險的事,萬一碰上阿爸、阿母不舒心,往往一根粗柴木,便打得她滿身青紫。在老師、師父面前,她扮演聆聽者角色,把他們說的道理,一個字、一個字細細咀嚼,將道理嚼得爛透,吞入腹,好安慰自己的不平。
然,在雍叡面前,那是大大的不同呀!不管她說什麼,他都默默聽著,偶爾丟出一個冷淡笑容,她便得了天大恩惠似地,歡欣一整天。
所以,她好愛在他面前說話,不管他聽進去幾分都無妨,重要的是──偶爾,為數稀少的偶爾,他掀唇,他展露笑顏。
初蕊不知道的部分是,房子裡有很多個針孔攝影機,記錄著她的一舉一動,每隔幾天,就有人把剪輯好的錄影帶送到雍叡手中。她的生活模式,雍叡很滿意,滿意她的全然配合與乖巧。
初蕊的生活節奏非常規律,閉上眼睛,他也能猜得出她正在做什麼。
早晨,用過餐,換上他買的衣服,那是清一色的白,白洋裝、白線衫、白裙子、白鞋,他喜歡純潔的她,喜歡她的乾淨清靈。
然後她會到院子走走,摘花賞魚,偶爾靠在樹幹上想想事情,九點進屋,開始閱讀。午餐後小睡一下,接著又看書、又逛院子。
傍晚,進廚房、小試身手,聽下人報告,她做的菜很爽口,少少的便宜食材常在她的廚藝下變化出妙處。也許,她在做菜方面有其天分。
為了這個天分,沒經過初蕊同意,他聘來大飯店廚師,教她做菜。
看見她無流無派,插的盆花淨是新鮮創意,就請來花藝老師教導她插花。
她上正音課,因為他不喜歡她的臺灣國語;她上美姿美儀課,為了脫去她一身俗氣;她跟日本老師學茶道,原因無他,單單因為他習慣在飯後喝茶。
他作任何決定,從不問她的意見,而她,似乎沒有過自己的意見,老師來了,認認真真學習,老師走了,利用時間作複習,原則上,她是盡了全力讓學習看見成績。
為什麼?因為她是天生的好學生?
並不是,她只是希望他對自己滿意,希望自己是個合格商品。
沒錯,她曉事,明白自己的價值不比櫥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