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曾吃得口乾,摸過了茶碗,剛抿了一口,就被手裡的茶碗給吸引住了。咸豐茶樓的老闆絕對是個行內人,茶樓裡的茶葉上好,連茶碗都是上好的,。
上好的白泥胚身,釉了幾滴似柳芽的花紋圖,茶一泡開,更顯得茶清杯碧的,見蘇子曾盯著茶碗發呆,嘴裡還不自禁誇讚著:“這茶杯不錯”。
老人又樂開了,這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南方姑娘,在了茶樓裡不誇茶好,反倒是誇茶杯好,還真是惹了“買櫝還珠”式的笑話。
“咸豐的老闆是個經歷過解放戰爭的老式人,選得都是些地道的玩意,甭看茶樓人多地方雜,你腳下坐著的,和手下襬著的都是些清朝留下來的古董玩意,”老人家用了手指敲了敲紅木桌。
蘇子曾扭頭看著,屁股下坐著的還真是清朝的古董,一套桌椅也就算了。但縱看整家茶樓,上一層,下一層,再加上擺到了街面上的,少說也有百餘張桌子。更難得是,這裡幾乎每一張桌子,都維護的很好,經茶博士一擦,又是噌噌亮,看著就足底氣。
“一百多套桌椅,”蘇子曾連茶也顧不得喝了,“我是來找古董的,”換做了其他人,蘇子曾還真不了意說,但對這個近了百歲高齡的老人,她說起話來也就順暢了。
等到蘇子曾都說清楚了,老人已經叫茶博士又加了水。熱水長龍,一氣就注滿了杯子。
“看不出,你年紀輕輕,辦事倒還是利索,就是太莽撞了些,琉璃街那種地,哪還能淘得到好東西,”這個老人年齡雖大,思路卻一點也不閉塞。聽說是學了外國人那樣的拍賣行,將古董賣了出去的洋玩意,居然沒有丁點責難。
早些時候,蘇子曾在琉璃街也找了幾個老字輩的人,一聽說,她要將古董字畫像是選美一樣擺到了檯面上,供各類人競拍,那些老字輩的人,止不住就是一通責罵,說得難聽些的連“賣國賊”都出來了。賣古董也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賣親不賣疏,賣近不賣遠,也算是一種高檔的護短活動。
“莽撞?”蘇子曾在邊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是往了有名的地走了,。
“邊京城裡有很多的小型黑市,外人是找不到的,先前你說的你那個對頭收攏拍賣品的渠道,怕也離不開黑市,”老人笑著說道,“那地方,也不適合你去。這樣吧,我到知道個可以倒騰古玩的好地方,只要你夠細心,耐心,那裡來的古董保證是價格公道。”
老人將手指探進了茶杯裡,沾了點茶水,在了紅木桌上寫下了幾個字,蘇子曾湊近一看,愣住了。
這些地方,還真能找到好東西不成。老人家說完,就打了個哈哈,叫了茶博士過來,結了帳。
蘇子曾吃得多,又不好意思叫一個老人付錢,連忙就站起來,搶著付錢,哪知老人一虎臉,“敢跟長輩搶東西,真是不懂事,再說了我老人家那點錢,不用掉,還指不準要帶進棺材裡去。”
見老人變了臉,蘇子曾連忙坐了下來,你別說,這老人家先前聊天時慈眉善目著,剛臉色一擺,聲音一粗,真是不怒自威,有股說不出的威嚴感。蘇子曾還沒見了這樣的人,心裡嘀咕著,邊京城還真是臥虎藏龍,連個蹲廣場看煙花的老人,都比一般人來得厲害。
走出茶樓後,蘇子曾想叫輛車給老人坐上,哪知老人說是要走走,反倒是叫她早些回去,說是天邊的雲紅火著,怕是晚上還要下場大雪,路面一積雪,車和人都不好過了。
蘇子曾依言很不放心地打了輛車,一直看著老人家拐進了來時的那個拐彎角,才坐進了車裡。
老人家拐過了個彎後,就看見了一輛草綠色的軍用吉普停在那裡,車頂蓋上積了層雪,一個士兵裝扮的人立刻下了車來,雙腳併攏,落地有聲,叫道:“首長好。”
“辛苦了,一高興,就忘記了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