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看著她,目光太過專注就成了渙散的落寞。車子也不知是停下了,還是繼續行駛在路上,良久,他伸過一隻手來觸控她的臉頰,動作輕緩,像秋風乍起,柳絮漫天飛舞的時節,時而沾到臉上癢癢的。
江南縮了一下脖子,他便如驚弓之鳥猛一下抽離。那手指僵在半空中,白皙而修長,陽光一照,修剪乾淨圓潤的指尖透明瞭起來。
不確定是真是假,是真實發生的,還只是在夢中,那個時候江南覺得自己已經睡著了。
車廂內很安靜,就仿若整個世界靜寂無聲,只有彼時的陽光最濃烈沸騰,仍舊是傾國傾城的模樣。
車子就停在路邊上,薄南風坐了良久,給江南蓋好外套,一直拉到下巴處。然後下車抽菸,車內明明很暖,暖風加上陽光,感覺不到風,所以一件襯衣足矣。下來之後卻有微微的涼意,秋風簌簌的吹著,漫進骨縫裡。
薄南風曲起手掌,揹著風點著一根菸。青煙嫋嫋,在指間是縷極為淡薄的顏色。卻有萬丈金光灑在身上,像是僧侶的袈裟披到身上來。
知道這一回他是無可避免的劫難來襲,真有袈裟披身倒好了,讓佛祖來渡。可那些明顯指望不上,便只能依靠自己。
如今景陽連同他自己被斡旋到了哪一步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薄南風不僅知道,反而比誰都清楚。這事上有多少事情真能逃過他薄南風的眼,早在今天之前,一切狀況逐漸脫軌,不受掌控的時候他就已經看清了,要是段窮途末路。
就因為知道,所以不想要回去。只怕一回去,便再也走不出了。還說什麼陪她走遍天涯海角,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這世上有些輝煌的隕落無可奈何,就像流星劃破天際,註定了僅有眨眼一瞬間的璀璨,強求不來。
煙在指間燒了大半,早已經忘了抽。青煙直上,悲寂得如同點在墳頭。
下一秒被薄南風掐滅指尖,掏出電話開了機,然後打出去。
白子仙沒想到薄南風會打來,一直關機到現在,她都已經要絕望了。所以等他主動打來的時候,一說話,聲音顫抖:“薄總,你在哪裡?你沒什麼事吧?”
薄南風嗓音清淡,仍舊慢條斯理:“我很好,你不用擔心,這會兒在外地趕不回去。工作組不是已經進駐到景陽了,你跟他們說,想調查什麼我們公司會極力配合。想要檢視哪些資料,你帶著他們去相關部門調取。就說我明天下午一定趕回去。”
白子仙等他交代完,然後說:“薄總,黃總中午的時候過來了,讓你一開機馬上給他回個電話,他說有要事找你。”
薄南風淡淡的“嗯”了嗓,只說:“辛苦你了。”接著電話便結束通話了。
白子仙舉著電話一直回不了神,總覺得不真實,三言兩語,這通電話根本像不曾打透過。而是她太過擔心,精神疲憊之後便恍惚做了這麼一個夢,其實也只是一個人的臆想症。
可她知道這不是夢,現在也更不是她可以倦怠的時候。薄南風給她下達了新的任務,她必須馬上跟工作組人的接洽,把他的指示完成好。
這才是她一個高階的貼身秘書最應該做的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想種種的不好和不能迴轉,任命般地等著一個集團的淪喪。多麼可笑的杞人憂天!
一切也只是個開始,沒什麼好絕望。還遠不到最糟糕,甚至不法挽回的地步。她一定要相信薄南風扭轉乾坤的本事。這個男人的年紀是不大,可是他一路走來創造了多神話,她最是親自看在眼裡。怎麼可以就先灰心喪氣了,事情才哪兒到哪兒?景陽以前經歷過遠比這更大的風浪,哪一次不都有驚無險,平安渡過。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白子仙馬上打起精神,立刻進了電梯,去忙緊要的工作。
薄南風一雙眼淡淡的眯起來,揚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