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回了,發號施令的時候要是沒得到回應那絕對是見誰罵誰的。邵父自己上回去偷吃他燉在廚房裡的杏仁奶,掀鍋蓋早了導致燉奶的火候不夠,邵衍發現之後瞪過來的那一眼真是讓他現在都記憶猶新。
田方笠這才回過神來,氣短地帶人去拿材料,邵父的表現讓他迅速明白了什麼,頓時半點不敢怠慢。他也有點奇怪,在老店工作了那麼多年,他也算得上是元老級的廚師了,哪怕之前阿樹他們在的時候,也是要賣他幾分薄面的。他在這廚房裡從來也沒怕過誰,可今天才見邵衍頭次面,就好幾次感受到了十多年前和自家老師傅學習時大氣兒也不敢出的緊張。邵衍那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態度擺地太理所當然了,搞得田方笠從頭到尾都沒敢真正發火制止他自來熟的亂摸亂動。
“師傅,邵董他兒子長得真可愛哎!”田方笠的小徒弟,一個有點缺心眼的圓臉妞兒一邊跟師傅搬東西一邊忍不住花痴。她的師兄師弟們紛紛贊同附和,邵衍目前的長相很難讓男人產生競爭意識。這群人剛才站地遠,只知道邵衍和田方笠去主鍋邊說了話,卻全然沒發現自家師傅的氣勢在對方面前一下矮了一截,此時對邵衍心中自然也沒有什麼敬畏。
“閉嘴,一會兒到人家跟前都老實點!”田方笠心中隱約感覺到一個千載難逢的轉機已經降臨了,徒弟們漫不經心的狀態讓他很火大,直接放聲就訓斥了過去。
小徒弟吐了吐舌頭,廚師界師道關係傳統,學徒被罵和訓斥都是常態,她都習慣了。
佛跳牆是老店這邊吸引顧客的壓軸菜,有些經濟能力的人幾乎來一次就要嘗上一回,所以餐廳裡選用的材料也是最最優質的,最新鮮的鮑魚和海參,最精緻的火腿和魚唇,竹蓀鮮筍冬菇魚翅都小心選擇了最上等的。
吩咐徒弟去把冷庫裡幾隻剛剛宰掉的老母雞拿出來,田方笠戰戰兢兢地捧著現有的原料跑出去了。
廚房外,邵父見田方笠他們走遠了,這才上前勸說:“你田叔跟了爸爸好多年啦,替我盡心盡力工作。爸知道你脾氣急,但也別對他太沒禮貌了。他雖然人迂點,但本性是好的。”
邵衍瞥了邵父一眼,心想著就田方笠那種老資格的人,自己要不是一開始就穩壓他一頭,他能那麼聽話?
他也不說答應不答應,望著離開的一群人看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這個田……田……”田叔這種稱呼他可叫不出來。
邵父無奈:“他叫田方笠。”
“田方笠。”邵衍道,“腦子還是很靈活的,雖然技術上欠了點,不過好好教應該也是個可塑之才。讓他跟著我打下手吧,要是個品性好的,我就教他點能鎮得住場的東西。”
邵父奇異地並不覺得兒子這句話有哪裡不對,等到田方笠出來,還喜滋滋地去拍老下屬的肩膀:“我兒子做飯的手藝沒話說,就是脾氣壞點。我今天好說歹說把他帶來了,他說你你也別生氣,趕緊學點東西,我也好把老店全部託付給你。”
“……”田方笠沉默片刻,認真地盯著邵父,“我真是謝謝你了。”
“哈哈!”邵父特別高興,“謝什麼謝,搞那麼客氣。”
“……”田方笠一時間不知道應不應該把心頭醞釀已久的拳頭砸過去,那邊的邵衍已經開始對著原材料挑三揀四了。
“你、你,”他指了兩個田方笠的徒弟,“把小鮑和海參拿去洗乾淨。”
圓臉的小徒弟樂顛顛地跑來接過邵衍挑出的幾個五頭鮑,臉上浮出兩塊紅暈:“我叫陶喜。”
邵衍抬眼看她,圓臉小鼻子的,長得確實挺討喜,於是笑了:“我叫邵衍。”他說著順便挑出了兩塊火腿肉丟到一邊,“庫裡有肥一點的火腿嗎?火方不能用。”
陶喜還沒回答,那邊聽到這話的田方笠立刻坐不住了:“之前阿樹做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