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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往事逼到眼前,我才知道憂鬱可以壓抑,卻會漸漸內化,越傷越深。
開學後,因為金丹的效力和師伯的手澤,我有陣子身體狀況良好,學校也平安,
打工成了例行公事。
一切看起來都很好,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低落。
「大概是荒厄不在吧。」唐晨盡心安慰我。
一個寒假不見,我才發現他比起大一時差很多。當時還是個俊秀文氣的男孩子,
才一個寒假,才發現他肩膀寬了,眼神成熟了,原本有些女氣的臉孔線條也剛毅
起來。
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子漢了。
說不定他早就是這樣了,只是天天相處,我沒發現。現在他是大三的學長,即使
我們的八卦傳得亂七八糟,還是有許多學妹會藉故接近他,吸引他的注意。
他耐性而小心的應對,私下會說他覺得疲倦。
「你乾脆當中選一個。」我勸他,「大三了,也要想想以後的事情。現在開始培
養感情,將來考慮結婚也比較不會倉促。」
但他勃然大怒,氣得臉都青了。「蘅芷!我再也不要聽妳說這種話!我若勸妳去
交個男朋友,妳怎麼想呢?!」
我瞪著他。突然心臟隱隱作痛。是呀,唐晨若一直要我去交男朋友呢?就算知道
他是好意,但我怎麼有種…有種…被拋棄的感覺?明明我們只是知己好友。
但各交了男女朋友,還能如這般親密,言和意順嗎?
「…妳別哭呀。」他慌了,「對不起,我不該對妳發脾氣…只是我聽妳這樣講,
覺得妳硬要跟我生份…」他別開頭,「像是心頭割了幾刀。」
我勉強忍住淚,「是我該說抱歉,沒顧慮你的感受。」我低頭了。
我們並肩默默的走著,那天回家他刻意在山路賓士了兩趟,我也沒阻他。
但我心底很淒涼。所有的相聚,都有分離的時候。我和唐晨都大三了,再一年多
就畢業。到時他得當兵去,我還不知道要漂流到何方。要像這樣親密,是不可能
的。
他又不是我,總有天會成家立業,哪個女人肯讓老公有個異性知己?到底還是得
各自懸念,各奔前程。
原本以為,我到底還會有荒厄,現在看起來真是太自我了。荒厄修煉到這種地步
,根本不用等我生下來。她親友眾多,不是妖怪,就是私神。她還在我身邊是因
為不捨,並不是必要。
我早該放她去修煉,卻自私的強留到不能留為止。
這樣推論下去,朔和世伯也終究與我相別,真的是「相聚趣,離別苦」。
那天晚上,我在房裡偷偷哭到半夜。荒厄的意識遲鈍的觸碰我,我卻安慰她只是
經痛,就嚴謹的立起高牆,不讓她知道我自私的傷痛。
她現在正是要緊關頭,我打擾她作啥?什麼都沒得回報,這點體貼也沒有?
但我還是抱著膝,緊緊的壓住聲音,望著窗外的捕夢網哭足了一整夜。
***
第二天我打起精神,下樓去了。
朔起得早,望了望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避她的眼光。
拿著掃把,她淡淡的說,「有聚就有散,不是生離,定當死別。」
被她這麼狠狠地戳了一下,原本停住的淚幾乎又要衝出來,她卻笑了笑,攤了攤
手,「妳終究要面對的。」
我想說些什麼,只是梗在喉裡說不出來。唐晨跑下樓,一面嚷著,「遲到了遲到
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