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焙皺眉道:“你辦事怎麼留個尾巴?還有,為什麼不繳了陶勳的劍?”
張鏟尷尬地瞅了於滇一眼,答道:“這個麼……都是老神仙的意思,不過你放心,他們都被制住穴道,服了藥,諒也翻不起風浪。”
慕容焙向於滇道:“家師不日回山,老神仙要不要回寨等候呢?”
“不必了,我的事已了,該回去了。你代我轉告餘顯儒,不要以為會點道術就了不起,自古倚仗道術造反的都沒有好下場。”於滇說完這些話,留下臉色變成醬色的一干白蓮教眾駕起霞光飛快地消失於天際。
慕容焙沒好氣地下令:“把他們三個套上頭套,繳了狗官的劍,把他們兩個綁起來拖在我的坐騎尾巴上,打道回寨。”
陶勳沒有反抗,任他們捆綁。山路崎嶇不平,被套住腦袋後更難走,加上慕容焙受了於滇的氣將怒火發洩在他們身上,陶勳和李幡一路上受了不少苦,瑞王自身難保噤若寒蟬,龜縮在軟轎內屁也不敢放半個。
第十四章 身入賊藪(下)
小小頭罩自然擋不住陶勳的眼睛,他一邊走一邊觀察左右,暗暗記下進山的路徑,一邊裝作跌跌撞撞的模樣跟隨大隊。
一行人在太陽落山前回到鳳屏山蓮臺寨,這裡是西部白蓮教的秘密總壇,山寨建在山道要衝,兩側均是萬丈絕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寨城修得氣勢恢宏,周長達兩裡,寨牆高三丈,盡數用石頭砌成。寨內建築物佈局嚴謹,殿舍儼然,錯落有致,空地處多種百年參天大樹,使整座山寨很好地掩蓋在樹蔭之中,遠遠地極難用肉眼分辨出來。
慕容焙回寨時,寨門大開,數百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在從寨外到寨中彌勒大殿前的道旁擺出刀陣。取下了頭套的瑞王被趕下軟轎,由兩名士卒押著穿行於其中,亮晃晃的鋒利刀刃幾乎挨著他鼻尖分開,再貼著的後腦勺落下。
可憐瑞王自小養尊處優慣了,哪見過這陣仗?森森寒氣嚇得他兩腿發軟,偏偏怕站立不穩時被刀傷到,只得強打著精神支撐住,一段不長的距離受盡了煎熬,渾身大汗淋漓,幾乎要虛脫。
李幡見狀,掙扎著想衝上前為瑞王解圍,被兩邊的人死死按住,連嘴也給他堵上了,陶勳則是一副身不關己的模樣冷眼旁觀。
慕容焙略帶鄙夷地看向陶勳,譏諷道:“陶大人身為兩榜進士出身,見到主子受辱,連屁也不敢放半個,這就是你的臣子氣節嗎?連個武臣都比不上,幸虧你沒有正式上任,不然本州的天恐怕要再高上一尺半尺的吧。”
“瑞王殿下是皇子,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能有如此表現已屬十分難得,未見得有損皇家尊嚴。文死諫,武死戰,動武的事正該李大人出頭,我是文官,各安本份罷了。”陶勳頓了頓又說:“你們制住我的穴道,餵我服下毒藥,我根本無力反抗,這個時候作徒勞的掙扎只徒取其辱,反墜了朝廷的威風,有本事你解開我身上禁制試試。”
“解了又如何?我還怕你不成?”
“慕容師兄,萬萬不可,你不知道陶同知武藝精湛、劍法如神,我們十幾個人也拿不下他,是老神仙出手才制住他。”張鏟趕緊勸說。
“哦!文武雙全,倒真是難得呀。”慕容焙嘴角一撇:“你別以為能對我用激將法,那沒有用。”
“吾固知之。”陶勳微微一笑:“然來日方長,不是麼?”
白蓮教以彌勒佛為佛主,是以彌勒大殿是山寨的主要建築,規制堪比京城白塔寺正殿,在寨城內佔了很大一塊地面。大殿外佈置了彩臺,百餘精兵佈置在外圍警衛,彩臺兩邊安排了十幾個鼓樂手吹奏樂器,彩臺上正中擺香案,香案上用大盤盛牛、羊、豬頭各一,供奉在一尊彌勒佛金像前,香案兩側各站著五個人,分別著文武服裝,其中一個穿紫袍的文官大聲指揮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