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研究大多都是循著公司的意願進行的,沒什麼真正的學術含量。因此,陶旻對馮啟明和嚴世清的對話也沒有太大興趣,始終在邊上聽著,不曾插嘴。
送走馮啟明和莫飛,嚴世清把她留在了辦公室。
“你剛才也聽到了,啟明想要給我們一筆經費做專案。”嚴世清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陽光,道,“學以致用嘛,做學問的人不應該在象牙塔裡憋得太久了,也該去看看外邊的世界是什麼樣子,需要我們做什麼樣的研究。”
陶旻點頭附和。
“這個專案我想讓你跟著一起做。”嚴世清將目光從窗外收回,看著陶旻,“神經內科的老本行你多半是做不成了,醫院那邊回不去,兩年後,博士後出了站,何去何從,要儘早打算。”
陶旻低頭看著茶几上嚴世清喝了一半的茶水,伸手拿過茶壺又給他填滿。
她和嚴世清相處時間不長,但卻由衷尊敬他。老頭學術成就挺高,為人處世也深有一套。剛才在馮啟明面前介紹自己時,說她是從協和挖過來的,真是給足了她面子。理論上,她不過是協和解聘的實習醫生,被人像拋皮球一樣拋到了嚴世清門下。嚴世清非但不嫌棄她,對她還真是有情有義,讓她進了B大心理學博士後流動站,解了她燃眉之急不說,還幫她申請了學校的教職工宿舍,節省了一大筆租房開銷。
而現在,嚴世清還關心起她的未來,讓陶旻不禁覺得感動,自然就一口應下了這個專案。
“只是我對心理學的接觸實在有限,理論功底確實不過硬,以後少不了叨擾您。”
嚴世清點點頭,靠在沙發裡,手指點在沙發的扶手上,動作閒散,可神情專注:“也難怪,你一路學的都是神經學,沒接觸過心理學的理論也不奇怪。其實神經學和心理學離得也不算太遠,除去理論不說,你們神經學做實驗,被試是小白鼠,我們心理學的實驗,被試是活生生的人,不過就是這些差別。”
嚴世清話鋒一轉,又說:“心理學嘛,算是門老學科,理論多如牛毛,你有空多翻翻經典文獻……”
嚴世清早年留學美國,拿到了博士學位後,便回到B大報效祖國,一心撲在教學研究上,也算得上是國內心理學的大師級人物。雖然現已是花甲之年,但說起心理學領域的經典文獻和知名學者,嚴世清眼神發光,手在空中比劃著,整個人透著熠熠神采,如數家珍一般報了不少國外學者的名字。
陶旻拿過張白紙,把嚴世清說的這些名字都一一記下。
“你的優勢是神經學理論功底紮實,其實這兩門學科交叉點很多。這些年,能借鑑神經學理論,跨界做研究的學者也不少。華人心理學界就有個新秀,連《Science》上都發過文章。我記得他前一陣子還發了篇這樣的文章,你可以多關注關注,叫邵遠光。”
聽了“邵遠光”三字,陶旻不由筆頭一頓,懸停了片刻,仍是依言記下。
嚴世清倒是沒發現她的異常,他看著窗外,像是在思考什麼,頓了片刻,說:“這樣,你讀讀我說的這些文獻,下週交個報告上來。問題不大的話,我們是可以以這個課題在啟明那裡立個項。跨界整合嘛,這是熱點,對他們的諮詢業務也是有幫助的。”
陶旻低頭悶悶地應了一聲。
從嚴世清辦公室出來時,陶旻才發現,自己的牙齒不知何時已被咬得咯咯作響,手裡的那張記滿了大師姓名的白紙也被捏得皺皺巴巴。“邵遠光”那三個字已經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像是狗皮膏藥一樣黏在自己心上,扯都扯不掉。
☆、第5章 招災惹禍(五)
陶旻從嚴世清辦公室出來,回到隔壁的師門辦公室,本該拿了東西直接回宿舍的,卻不知怎麼迷了心竅,一屁股坐在在椅子上呆呆愣了半晌,也沒想起來接下來要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