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
薄霧摻著綿密的朦朧細雨,打在過往行人臉上,似冷霜般帶著一絲絲的涼意與清新。
許是霧雨的緣故,街市上行人往來極少,這讓整個平昌縣在這雨幕中顯得頗為冷清。
一間喚作松竹齋的鋪子前,店夥計無精打采的搬開了門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那對面的茶肆理所應當的還沒開門。
夥計不由翻了個白眼兒,掌櫃的也真是,就這般的鬼天氣,誰又會一大早來他們松竹齋買東西?
他瞧了下外面烏沉沉的雨幕,乾脆縮了縮脖子,迴轉櫃檯處打盹去了。
忽而。
一把油紙傘遞入店中,緊接著,紙傘嘎吱合攏,便有個青袍道人施施然邁入鋪子裡。
那剛準備打瞌睡的夥計,眼見來了客人,頓時抖擻了精神,堆著嫻熟的笑臉小跑迎上。
“哎呀,這位客人…快請進,快請進。”
他熱絡的將道人引入店中,笑嘻嘻道:“客人,您要點什麼?”
“硃砂,黃紙!”
道士言簡意賅的道了句。
“喔!”
夥計一怔,打量了幾下道人的衣著,不由心中瞭然,他趕忙點頭道:“這些店中自是都有的,只是不知客人要多少?”
“莫問要多少,盡數拿來便是!”
“啊?”
店夥計立時傻了眼。
“怎麼,怕貧道付不起錢?”
江塵咧嘴一笑道。
“哎呀,咋會咧,客人稍等,小的這就去給您拿來。”
那夥計回過神來,屁顛顛便鑽進了庫房,不多時,便見他晃悠悠提著幾沓子黃紙,肩扛著半袋子硃砂噔噔噔跑來。
“客人,您要的硃砂黃紙小的給您拿來了。”
道士微微頷首,上前笑吟吟接過手。
待問明瞭價格,當即便結了帳後,在夥計的笑臉迎送下走出了松竹齋。
……………
客棧大堂裡。
道士拎著個倆油紙包邁步走入,可入眼處,卻見司空婉與阮青穿戴整齊,正在一處矮凳上坐著,似乎等候了他多時。
“你們這是要走?”
江塵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阮青頷首,將遮蓋住眼簾的斗笠向上掀了下,才輕聲說道:“不錯,我與婉姑娘決定一同前往帝都,是以臨行前與道長告別!”
道士側頭瞧了眼司空婉,見她的那件大紅喜服已經褪去,換作了尋常裝束,手上也多出了把連鞘的長劍。
與阮青一般,頭上還戴著個遮擋了大半邊臉的斗笠。
“這是幾個剛出籠的包子,還熱著,你們帶著路上吃吧。”
短暫的沉默過後,道士將手上的油紙包遞了過去。
阮青與司空婉微微一怔,不過還是各自伸手接住,道了句:“多謝道長了。”
熱騰騰的油紙包暖著掌心,也讓二女心底升起了別樣的滋味兒。
江塵嘆了口氣,看著眼前都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二女,終究微微心軟了一下。
“你們且先等著,貧道去去就回。”
說罷,道士不等二人反應,便徑自去了後院。
馬廝裡那憊懶的青驢兒正在草堆裡打盹兒,冷不丁被人一腳踢在驢腚上,登時四蹄一蹬,一骨碌兒站了起來。
它打了個響鼻,那雙驢眼珠子竟透著人性化的惱怒,可待瞧清楚了來人,頓時臊眉耷眼的裝出一副憨厚模樣來。
道士一把揪住驢耳朵,冷笑道:“好你個孽畜,偷吃了貧道的妖丹,當真以為貧道不知麼?”
“兒昂!”
那青驢兒背肌上的短毛霎時豎起,可瞪大的一雙驢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