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後退之後沒有繼續衝上,也沒有驅趕著俘虜向前,戰場上倒是短時太平,趁這個機會,要塞工事內收容的百姓開始加固外面的圍牆,陣地上的掩體是昨日倉促修建,任何修繕和加固都不多餘。
“韃子攙扶著人過去。”負責瞭望的趙家軍士兵傳下訊息,莫名其妙的趙松和羅晨上去觀看,看到有人攙扶著一名女真武將遠遠打量,建州女真雖然兇殘,比大明官軍卻樸實很多,怎麼還擺這麼大的架子,看著古怪,不過,這肯定是敵人的主將在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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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各家都捨不得用人去填,這些抓來的奴才要去種田墾荒,就算賣回給明國那邊也能有個好價錢,可這寨子太硬,送上去都白白死了,實在不值。”
幾名參領聚在董鄂何合禮的身邊,儘管這位老將要被身邊親兵攙扶才能站立,可大家還是謹慎小心,而站在一邊的副將布善臉色很不好看,昨日大勝之後,董鄂何合禮坐船上島,布善沒有和他商議就直接佈置了今日的攻寨,卻沒想到碰的頭破血流。
剛才前面的俘虜倒卷,亂了建州女真自家陣腳,俘虜死傷過千不說,建州女真兵卒損失也有八十幾個,原本藉著四貝勒皇太極的威勢壓服,下面參領都服從的很,可這個損失一出,人人知道那要塞難啃,又捨不得已經到手的人口財貨,更不願意讓自家的旗丁上陣,已經勝了,何苦再辛苦,這邊布善還在暴跳如雷,那邊已經把董鄂何合禮請來了。
“到手的才是銀子,沒到手的是石子,東江鎮這些漢民現在就是你們手裡的了嗎?”董鄂何合禮沙啞著聲音問道,他本來連皮島都不想上,老朽年邁,即便是乘坐風平浪靜的海船也極為辛苦。
下面沒什麼聲音,湊在董鄂何合禮身邊的幾名參領臉色卻頗為尷尬,之所以請這位名義上的主將來,就是讓他壓壓布善,軍令上說是滅殺東江,現在已經做完,何苦去吃力不討好的打這個小寨子,大家都知道董鄂何合禮和布善之間不怎麼對付,沒曾想董鄂何合禮話風不對。
“咱們來打東江鎮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西征北伐的時候,不要被這些明狗騷擾,不敢盡全力,現在東江鎮滅了,又冒出什麼徐州人,他們要是不惹事還好,這來來去去,咱們建州的爺們在他們身上折了快幾百,你們就這麼放過去?東江鎮以前東竄西跑,一次能拿幾個腦袋,這幾百人一次拿了幾個?你等他們喘過氣來!”
董鄂何合禮越說聲音越高,身邊的參領都不自覺彎腰躬身,到底是董鄂家的頭一號人物,是跟著大汗打天下的五大臣之一,儘管老朽,可發怒起來還有這樣的威勢。
難得這麼激動說話,董鄂何合禮說完之後就劇烈咳嗽起來,距離近的都能看到他咳出的血絲,大家心裡有數,這老大臣怕是真堅持不住幾天了,倒是布善臉上有激動神色,原本以為這董鄂何合禮來是掛落他臉面,沒曾想是支援他的。
那邊董鄂何合禮還沒說完,他沒什麼力氣,說話的聲音也小了不少:“你們敢這麼回去,等這皮島再成了氣候,四貝勒會饒過你們?大汗會饒過你們?看到這麼多丁口,你們昏了頭嗎?”
這個問題一出,眾人都是凜然,大家的確是被這上萬的丁口晃花了眼,如今遼鎮和邊牆外的女真各處都是地廣人稀,農林牧漁各處都不缺,卻得是人手,這次戰勝之後人人為這繳獲興奮,誰也不願意再有消耗了。
可想想大汗那邊,誰也不敢有所怠慢,四貝勒對待下面人寬宏,可四貝勒在大事上從來不肯含糊,要是按照軍法做事,他也是個鐵腕,而大汗那邊,大家想想就覺得害怕,大汗這些年的脾氣愈發喜怒無常,連親弟弟舒爾哈齊,長子褚英都被處死,其他各旗貴人死的也是不少,聯絡董鄂何合禮所說滅殺東江鎮的意義,再想想含糊過去後的後果,大家立刻明白該怎麼做了,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