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其下,預備擒拿。
說時遲,那時快,但聽空中哧的一聲,竟然有一支鐵箭從頂上射下,來勢洶洶,連著襁褓擊中那女子。眾人驚呼聲中,但見空中已然潑灑開一柱血箭,那女子直直跌落下來,手中還緊緊抱著嬰兒,再無聲息。
已聽得一個男聲吼道:“你幹什麼?!”那方才的女聲冷笑道:“你又不止一個兒子,是要陪他死在這裡,還是逃出去再生一打?再遲了,你的心血,都要付諸東流!射!”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聽空中轟然作響,竟是數彈齊發,向那些搖搖晃晃的鐵翼擊去。只聽得一聲聲慘呼,從那些鐵翼中傳來,有男聲,也有女聲,有老人,也有稚兒。半空中血花四濺,將天地間的飛雪都染成觸目驚心的腥紅。入目只有瀰漫的血霧,連這些慣經陣仗的軍人,都被這修羅場震驚得手腳酥軟。那一聲聲啼哭,宛如惡鬼在奈何橋邊的呻吟,縈繞在耳邊,刺得人渾身顫抖,分不清是在地獄,還是人間。
楚楚再也無法凝聚心神,錚的一聲,已是琴絃被她紊亂的真氣繃斷,她自身也不好受,噗地一聲,直噴出一口血箭。蕭寧遠心神俱震,急急將她攬定,扶定盤坐在地上,便為她運氣療傷。
楚楚還沒坐定,已被天上的景象吸引了注意,顧不得自己昏軟無力,強站起來,指著天空急急叫道:“長卿,不好了,他們逃了!”
眾人仰頭望去,果然見得聚攏來的鐵翼乘著如斯混亂,已向西北方逃竄而去。楚楚又氣又急,不禁又吐出口鮮血來。
一隻有力的手掌將她直按下去,另一手靠在她背上,將真氣源源不斷輸入她體內,楚楚看蕭寧遠面無表情,想他嫉惡如仇,此刻功敗垂成,必是難受無比,不覺更加懊惱,道:“竟然還是讓勾魂使跑了!”狠狠一掌擊在牆上。
誰知他微笑執過她的手,放在唇邊吹了吹,忽然向她眨了眨眼,道:“他們跑不了。”
楚楚咦了一聲,聽得杜長卿冷冷道:“不錯,鐵翼飛翔時辰有限,現在已經快到極限。他們必然非在前面著陸不可。”
蕭寧遠凝視前方,淡淡道:“修羅門的天煞地殺,也該讓天衣老人嚐嚐了。”
楚楚心神放寬,正待向他懷裡依偎進去,突然一醒,直起身來道:“你的意思,是說勾魂使並不在其中了?那剛才的女人………”
蕭寧遠微微一笑,道:“確實他們之中有天絕宮的女人,但勾魂使麼,只怕打的也是這位姑娘的算盤。”
楚楚啊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追問,突聽煙花爆響之聲,竄上半空。眾人凝目望去,只見西南方的天空上,正綻放開一朵絢爛的菊花。
修羅道
雷收雲散,只餘戈壁灘上殘留的殘雪,還在提示剛才這場風暴。鐵翼搖搖晃晃,終於來到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上。那個男聲復響起,已蒼老了許多,道:“降!”
隨著他的話語,空中的鐵翼都開始向下飛掠,雖然還有點搖搖晃晃,但終於一架架都停穩下來。一個個人頭從鐵翼下鑽出來,都黑衣黑衫,面覆黑巾,一群默然圍到一個身形魁偉的男人身邊,另一群卻均是女子,齊齊站到一個女子身後。那男子凝望黃沙,道:“薔姑娘,前面就是圖倫磧。按照我們和突厥葉護的約定,如果出現變故,他會在中部派人接應我們。我們還是沿著沙漠走吧。”
那女子點點頭,男子方要回首往人群中望去,又生生忍住,聲音低啞,道:“我們還是快些走吧,遲則生變。”突然面色一變,那女子已經一躍而起,喝道:“什麼人?”
地下的沙丘,突然湧動起來,女子咬牙道:“天殺的蕭寧遠,我就知道他沒那麼輕易會放過我們!”
說話間,突然一個沙丘從中爆開,滿天的黃沙將眾人裹住,只聽啊的一聲短呼,已有一人撲通一聲,應聲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