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麟不但不安慰妻子,反倒繼續揭示吳澄玉面對的危險:“我當初之所以詐死去南京保護太子,就是怕漢王派人在回京途中對儲君不利。現在皇上要收拾他了,要他把妻兒送到京師做人質,他推辭說王妃和小世子病重,皇上才千里派御醫去問診,一探虛實的。所以……”
暇玉聽了,上下牙床直打哆嗦:“如果發現王妃和小世子沒病呢?”
錦麟坐下,撐著下巴嘆道:“逼急了,就地起兵也不一定。”
“我是說御醫們的下場!”暇玉急道:“漢王會不會對他們動殺機?”
“誰知道,一句話的事兒。”
暇玉被他的淡定氣的發暈,嘴巴微張半晌才合上,拽著他的衣袖道:“錦麟,你應該阻止,不讓我大哥去凌州。現在可怎麼好?你快點想想辦法把他調回來啊。”錦麟慢條斯理的說道:“為什麼,我巴不得他吃點苦頭。他上次來這攛掇你那件事,我可都記得。既然做大夫每天就尋思害人,那麼叫病患害死他,不是正好麼。”
如果一個人壞的理直氣壯,那麼和他理論的人反倒底氣不足起來。暇玉喝了口茶潤喉,才艱澀的說道:“你怎麼能這麼想?他就算得罪了你,但他是我哥哥,是孩子的舅舅,你也不能坐視他去送死啊。”
“我能。”回答的言簡意賅。直氣的暇玉七竅生煙,心說蠻不講理到這地步也是一種境界了:“他死了,我爹孃怎麼辦?吳家怎麼辦?”
“管我什麼事兒?”
“……”暇玉緊繃嘴角,抑鬱了很久,才道:“我大哥有個三長兩短,我爹孃和我都會非常難過。我傷心的話,難道也和你沒關係嗎?”她居然需要解釋這種混帳問題。
“那我就更不能管了。”錦麟哼道:“你可真是個好妹妹,為了救他,你嫁給我,現在又因為他,你來求我。難道你要照顧他一輩子?一想到以後還得有麻煩事,那他趁早死了得了。”
暇玉只覺得心裡堵了一塊石頭,壓抑難受。她盯著他,沉吟了一會,心說道穆錦麟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不能和他置氣,得慢慢講道理:“但是親戚之間就是這樣,遇到困難互相幫助……”
錦麟面無表情的說:“他沒幫過我,我也不想幫他。自己倒黴被挑選去了凌州,怪誰。”
“……”她說的口乾舌燥,心裡繼續安慰自己,他是習慣把外人都當做敵人了,便道:“錦麟,你既然有能力,就想想辦法把他叫回來吧,先不說一路上怎麼受遲德航的刁難,到了凌州,更是兇險萬分。你就算怨他,可也得掌握火候啊,你哪怕打他一頓也行,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人往火坑裡掉呢。”
他哼笑:“我又沒害他,在一旁看個熱鬧都不行嗎?”
這廝看來是鐵了心的為難自己的哥哥,說理這路是走不通了,那就來軟招吧。暇玉眼圈一紅,哀哀的說道:“他當初說那些話,本意是為了我好……再說,他就是嘴上說說,不是沒付諸行動嗎?”
“哎呦喂,他要是付諸行動,你以為他還能活到今天?”錦麟冷笑道:“你可別忘了,他早先就把齊御史給治死了,又起過害我的念頭。都說醫者仁心,他呢?一想到這麼可怕的人居然在太醫院供職,混個十幾年說不定就能給皇帝把脈,我一想就冒冷汗。他這次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看倒是老天爺看不過去,為民除害。”
你這種禍害都活著,我大哥憑什麼不能活下來?!暇玉軟聲求道:“為了我,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大哥吧。”
“就是為了你,才不行。你想啊,他總在咱們中間挑事,看不得咱倆好。他下次指不定出什麼主意來攪合,還是死了安全。”
暇玉聽他論及哥哥生死,說的風輕雲淡,差點氣的背過氣去:“他不是外人,是我哥!你就不能將心比心嗎?”
“將心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