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爺,您看…小老兒可以走了麼?” 那老孫頭偷偷瞄了道人幾眼,語氣小心翼翼的說道。 道士想了想,忽而一抬手。 地上孫老頭那錐形武器便似被只無形大手抓住,緩緩落入道人手中。 老孫頭腮幫子鼓動幾下,嘴巴半張,卻是半個字也未敢吐出來。 道士掂了掂手上的東西,瞥眼向老孫頭問道:“這似乎是件法器?” “道爺好眼力!”老孫頭都快哭了,可還是擠出幾分笑容道:“此乃白骨錐,是小老兒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之人的脊椎骨所煉,刺中人骨銷肉爛,打到鬼亦會魂飛魄散。” 提起這件白骨錐來,老孫頭言語裡也不免帶了些得意。 同時又兇狠掃了眼不遠處探頭探腦的老里正,之前若非這該死的老東西出聲提醒了牛鼻子,他只須切身到前,劃破一丁點兒道士的皮肉……嘿嘿。 “這法器是人的脊椎骨所煉?” 道士臉一沉,冷不丁問道。 “對啊。” 老孫頭回過神,有些疑惑的說道。 “萬物之中屬人最有靈性,修行界中許多厲害的法器,都免不了用生人來祭煉。” 他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就好似宰了只雞狗一般,不值一哂。 “如此說來,你那什麼七煞五鬼圈也是這麼煉的?!” 道士盯著手上酷似脊椎骨的法器,語氣平靜的道。 “不錯。”提起這七煞五鬼圈,老孫頭老臉上既有傲然又有痛心之色: “這五鬼童子極難練成,最開始須得先尋出四十九個四歲零九個月大的孩童,再以剝皮等手段折磨致死,剪其頂上頭髮,製成法器。” “然後將這些成了怨鬼的孩童魂魄封入法器之中,待七七四十九日之後,這些鬼童互相吞噬之下,便會誕生出五隻最為兇厲的惡鬼,這孩童魂魄祭煉的惡鬼輕易不會反噬法器的主人,而且會隨著祭煉的時日越久,威力亦會越大。” 說罷這番話,老孫頭諂媚瞧向道人,討好的說道:“道爺若是看得上這七煞五鬼圈,小老兒願說出煉製口訣!” 道士勃然變色,抬手一巴掌狠狠扇了過去:“看得上你麻痺!” “哎呦!” 老孫頭痛呼一聲,捂著腫了半邊的老臉,愕然瞧向道人。 咋回事? 剛才還說的好好的,怎地忽然動起手了?! “毫無人性的畜牲,當真是死有餘辜!” 道士眼神好似劍鋒般掃去,只恨不得一劍將之斬作兩段。 “這…這是何故?”老孫頭縮了縮脖子,先是有些疑惑,繼而才似反應過來,語氣有些不確定的嘟囔道:“道爺…難道是不恥小老兒以生人祭煉法器?” “哼,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道士冷冷一笑,以一種看將死之人般的眼神盯著老孫頭。 孰料! 那老孫頭非但沒了懼意,反倒忽然笑了起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直笑了好半響兒,才止住笑聲,聲音沙啞地說道:“道爺怕是不瞭解修行中人,才有此般想法。” 他頓了一頓,接著又慢條斯理的道:“咱們這些個修士,自打走上了這條路,便已與那些凡夫俗子不同了,莫說小老兒也不過殺了幾十人祭煉法器,就算是殺個幾千幾萬人,又有何妨?” 老孫頭咧開嘴,露出那一嘴的黃牙。 “這些個凡夫就好似螻蟻一般,就算滅了一窩,他很快就會再生出一窩來,當初黃泉峰的黃泉洞主曾將青州一座大城內三十餘萬百姓屠戮一空,只為祭煉一件法寶,那幾個所謂的正道門派,也不過是派弟子過去譴責幾句罷了!” 說到此,他嘻嘻一笑:“相較之下,小老兒手上這幾條人命,又何足道哉?!” 老孫頭一番話說完,見道士面無表情,卻是並無憤怒之意,當下鬆了一口氣,再次搖動口舌說道:“這本就是個人吃人的世道,道爺如此年紀便有這般本領,將來金丹也唾手可得,就算是那元神境也未嘗沒有可能……嘿嘿,何必為了幾條螻蟻的性命,與小老兒在此狹氣呢。” “哈哈哈哈…!” 道士忽而仰面大笑,只笑的眼淚都要出來,更笑的老孫頭摸不著頭腦。 過了片刻,才斂去笑容,猛地抬手,死死掐住了老孫頭的脖子。 “螻蟻?” “幾月前本道爺也曾是螻蟻中的一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