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鬼出手十分毒辣,顯然也是個慣於廝殺的老手。 可道人卻眼皮都未抬一下,袖袍一貼一引一甩,老鬼手中大刀居然輕而易舉被甩飛了去,不等其露出驚愕的神色,緊跟著又是一腳踢出。 那老鬼嗷的一聲,當即捂著胯下,哆哆嗦嗦癱軟在地。 就這? 道士撇了撇嘴,有些索然無趣,還以為能活絡一番筋骨兒,沒成想這也是個一腳秒的貨色。 “道爺,威武!” 就在這時。 身後的阿寶突然笑嘻嘻地拍手叫道。 它呲溜跑到那老鬼跟前,雙手叉腰,小臉上盡是得意洋洋:“嘻嘻,老煙鬼,你平時不是挺囂張麼?你不是很喜歡打小爺麼,來呀,你來打小爺啊!” 話音未落。 那老鬼眼中厲色一閃,猛地欺身而上,一把抓住小鬼頭,裂開血盆大嘴,狠狠咬了下去。 “咔嚓。” 一隻大手陡然伸出,將老鬼的頭顱扇飛了出去,那張老臉更是被抽的好似個拉長的鞋拔子一般。 那鬼娃子這才反應過來。 小臉一白,嗖的一下,卻是又躲去了道人身後。 道士抬手一招,那老鬼的頭顱便飛入手中,淡然笑道:“呵,好大的狗膽,貧道跟前還敢逞兇?” “饒命,道長慈悲,且饒了小老兒一命。”老鬼面露驚恐,乾枯烏黑的牙床開合著向道人討饒。 “聽你適才的話兒,卻是個吃過人肉的?”道士眼神不善地道。 老鬼一驚,趕忙辯解道: “小老兒可從沒害過活人,適才不過是恐嚇道長,哪兒會真個去吃人肉哩。” 興許怕道人不信,又期期艾艾道:“道長明鑑,小老兒的墳冢就在左近,已被人施了鎮物,卻是無法離開這處荒林,只得遊蕩在這傷心地,如何能出去害人……。” “哦?”道士虛眯起眼,在不遠處的墳堆裡掃視一番,還真瞧見了個長滿蒿草的老墳,四角處被人栽了幾個桃木撅子。 或許是經歷了多年的風吹日曬,那些桃木已然有些腐朽,恐怕便因著如此,這老鬼才得以出來透口氣兒。 “你生前得罪的何人,怎地被人鎮壓在了此地?!”道士收回視線,若有所思地瞧向了老鬼說道。 “不敢欺瞞道長,小老兒曾是個山匪,後與十幾個同夥打劫了一家富戶,所獲頗豐,我等逃到此處分贓時,小老兒卻被他們捅了刀子,砍死在了此地,他們害怕小老兒死後化為厲鬼,尋他們索命,便將小老兒埋在了這荒林子裡,還用鎮物釘死了墳冢……。” “哎,若是讓小老兒重見天日,定也要他們嚐嚐做個孤魂野鬼的滋味兒。” 一番話說完,老鬼已然鬚眉皆張,只恨不得立時生吞了那些昔日的兄弟。 “原來你這老鬼死於分贓不均!” 道士的聲音幽幽響起。 一翻手,卻是多出了幾道斬邪符。 …………………… “屍骨埋在何處?” 道士物理超度了山匪老鬼,施施然拍了拍手,扯著鬼娃子,向著那些個荒冢走去。 “喏!” “那個小墳堆便是。” 阿寶瞥了眼化作飛灰的老鬼,心頭一突,趕忙伸出小手指向一處。 “道爺,咱們可沒有鐵鍬……。” 不等說完,便見道士一掐法訣,御物術施展出來,墳頭開始抖動,其上泥土皸裂,霎時間,便晃悠悠飛起,又嘩啦啦砸在了幾丈外。 阿寶張大了嘴巴,瞪眼瞧去,他家那屋頂已被連根拔起,露出土坑裡一具破爛草蓆包裹的白骨。 它打了個寒顫…道爺若是去偷墳掘墓…… 道士自然不知小鬼頭心中所想,施施然從袖中取出個空酒罈子,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將屍骨塞入其中,而後復又收回了袖中。 “走,跟道爺回去!” 言罷。 扯起呆愣愣的阿寶,御風而起,踏月離去。 次日。 天光放亮。 日頭漸高。 到了此時,老里正一家人才敢從後院露出頭來,懷著忐忑的心緒,挪步到了前院,卻見朝陽下,道人正端坐在屋頂之上,迎著雲霞閉目打坐。 “道長……!” 老者試探著喊了一嗓子。 那道人睜開眼,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就這麼輕飄飄從屋頂飛掠而下。 “哎呦喂!” 幾人驚呼一聲,從這麼高的地方下來,道長若是摔斷了腿可如何是好! 可他們顯然是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