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屋的地板鋪鋪,再修修灶臺,會不會?”
“地板好弄,就是修灶臺……”師傅說:“什麼樣的灶臺?”
老漢說:“城中村,普通人家的灶臺,壘兩個火,能燒煤球、能燒柴火使。”
師傅說:“那好弄,一個人足夠了。這仨都是我徒弟,手藝好,你要是用的話,撿一個。”
老漢看看大師兄,大師兄滿臉堆歡,老漢搖搖頭,嘟囔句:“不實誠。”
老漢看看二師兄,二師兄陰沉著臉,老漢又搖搖頭,嘟囔句:“晦氣臉。”
惹得二師兄差點當場發飆,虧得師傅拉住。
老漢又看我,然後點點頭:“你跟我走吧。”
我問了問工錢,合適,又管飯,便應承了,這活也幹不長,最多兩天,全當是打個零工,歇著也是歇著。
我跟著老漢走了,路上閒聊,才知道這老漢姓劉,老伴死得早,有一個兒子在外跑生意,常年不回去,家裡平時就他自己。
劉老漢的話多,很健談,一路上盡給我說些左鄰右舍的事兒,說他們鄰居是一對三十多歲的小夫妻,天天吵吵,有時候還打,他們的房子是年前大裝了一下,男的跟裝修工人不對付,工人走了以後,整天懷疑自己媳婦跟工人有事兒……煩死了……
劉老漢家裡有一條老狗,大狼狗,趴在地上從腦袋到尾巴快有一人長了。
我進院子的時候,嚇了一跳,因為那狗沒拴,我怕它咬生人,劉老漢卻說沒事,這狗跟著自己活了十四年了,可精可精了,自己領回來的人,它指定不咬,連叫都不叫。
那狗果然不叫,就是兩眼瞅著我,像人看人一樣,讓我覺得心裡有點發毛。
老漢也迷信,要修灶臺,就在堂屋裡擺了灶王爺的像,然後在樑上栓了一根繩子,繩子下面繫著一個鐵鉤,鐵鉤上掛個竹籃,竹籃裡放了一盤熟肉,肉上插一雙筷子,說是敬給灶王爺吃的。
去了就幹活,一直忙到晚上,劉老漢去買菜準備做飯,回來的時候,在堂屋裡轉了一圈,出來陰沉著臉喊我:“小陳!”
“咋了?”
“你把敬灶王爺的肉給吃了?”
“啥?”我從灶火屋走了出來。
劉老漢說:“我吊在籃子裡敬灶王爺的肉,你給吃了?”
“怎麼可能的事兒?”我有些生氣,說:“我沒那麼下作。”
劉老漢臉色也不好看:“這家裡除了你跟我,也沒別的人了,你沒吃,我沒吃,那誰吃了?”
我更生氣了,說:“那不是還有條狼狗?”
劉老漢也惱了:“籃子吊在樑上,那麼高,那狗能夠著?”
“那你到底什麼意思?”我把提著的瓦刀一扔,說:“我蹲在灶火屋幹了一晌的活兒,都沒有出來過,你看見我吃你那肉了?我是沒見過肉,還是沒吃過肉?”
劉老漢點點頭,說:“中!我沒看見你吃,就算是灶王爺吃了吧,我再放一碗!”
“那我還在這兒幹不幹了?”
“你要是心裡沒鬼,為啥不幹了?”
“幹!”我憤憤地說:“天晚了,明天再來!”
“不吃飯了?”
“不吃了,怕人家說我嘴饞!”我扭頭就走。
劉老漢在背後說:“我看是吃飽了!”
我氣得渾身哆嗦,真想回過頭罵幾句,想了想對方是個老頭子,家裡又沒人,我年輕力盛的,吵吵嚷嚷、罵罵咧咧的讓左鄰右舍聽見了,也不成樣子,像是欺負人。
忍一忍吧。
第九章狗成精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是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想,越想又越不生氣了。
看劉老漢的樣子,籃子裡的肉應該確實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