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地處關隘之外,臨近大營,然而遠離武城和宜陽,已然深入趙國腹地。一旦大軍陷入重圍,糧草供應自不必說,即便我軍欲派遣援軍,亦會被敵軍層層阻擊,原本佔據的戰略主動瞬間便會化為被動……
聽此,嬴政面色劇變,神情頓時緊張起來,急切地看向王翦問道:“上將軍之意,此舉恐生變故?”
王翦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嬴政,語調深沉地道:“陛下,據臣所探得的情報,現今趙軍的統帥十有八九乃是李牧。”
“此事,孤與眾臣蒙恬、公子高皆有所揣測!”此刻,嬴政加重了語氣。
提及李牧,嬴政心中的憂慮愈發沉重,因為他與蒙恬的猜測已得到了王翦與嬴高的證實。因此,可以斷定,此次趙軍的統帥必定是李牧,如此一來,關外大營的戰術佈置便出現了重大問題。
幕僚府內氣氛凝重,王翦久久未發一言,而嬴政則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此時,蒙恬迅速領會局勢,立刻向嬴政進言:“陛下,微臣以為應即刻傳令上將軍,更改作戰策略,集結全軍於平陽,一舉殲滅趙國五萬精銳大軍!”
然而,王翦輕輕搖頭,顯露出內心的憂慮,口中唸叨:“關外大營自成立以來,此乃首場大戰,若王命過早干預,恐有不利影響。”
聞此,嬴政心頭煩躁,徘徊於幕僚府大廳,一時之間,對此事難以做出決斷。
眼下的山東六國軍隊反應及國力,縱使大秦銳士分兩路突襲,雖有風險,但成功機率更大。然而在這套戰略之上,唯一讓嬴政猶豫不決的因素在於,此次大秦銳士面臨的對手,乃是名將李牧,以及威名赫赫,絲毫不遜色於大秦銳士的趙國邊防軍。
這支趙國邊防軍,正是在與匈奴人的血戰中錘鍊而成的精銳之師。
更為讓嬴政與王翦憂慮的是,此刻若以王命強行改變戰術,不僅會挫傷關外大營將士的銳氣,還會引起恆乾心中的不滿。況且,“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僅是一場數萬人規模的戰鬥,若便要以王命干預,那麼將來動輒數十萬大軍的滅國大戰,難道還要秦王親臨戰場不成?
再者,桓、樊於期、公孫衍、屠雎等人均為獨擋一面的沙場老將,而關外大營本身就是大秦最為驍勇善戰的大軍。此刻若以王命插手,只會讓關外大營將領們心中萌生秦王對他們不信任的想法。
將這一切關乎此事的資訊在心中權衡一番,嬴政搖頭道:“他們是大秦的宿將,關外大營更是大秦的精銳之師,此戰就當作是對李牧的一次試探吧!”
王翦重重地點點頭,對嬴政展露一抹讚賞的笑容,說道:“如此甚好!不過,臣倒要恭喜陛下了,我大秦又湧現出一位名將啊!”
“哦?”嬴政略感驚訝,蒙恬也隨之望了過來。
此刻戰爭還未開啟,何來又冒出一名名將之說?一時間,聽到王翦這般言語,君臣二人皆感驚異。
察覺到二人眼中的困惑,王翦淡然一笑,解釋道:“關外大營召開軍事會議,並未邀請公子高參加,只給他送去一封書信。公子高僅憑此信,便推測出了關外大營幾乎所有的戰術安排,並對其中潛在的危機提出了質疑。如此對戰爭形勢的敏銳洞察力,正是成為一名良將的基礎所在!”
“更何況,公子高在漠北之戰與新鄭之戰中,已向天下證明了自己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