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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玉菡也算半離了那王府,行為舉止放鬆的多,笑臉也多起來,見了王爺也比往常百倍的溫婉體貼,夜裡自是一同入睡,日子倒當真比王府裡好的多,王爺便也不再理論,多數事隨他去罷了。
過了數月,忽在街上巧遇同為戲班子的幾位姐妹,一見他便哭哭啼啼。仔細問了,原是那王妃酸醋倒瓶,有幾分顏色的女孩兒便掛上偷竊下流的罪名攆了出來。蔣玉菡將她們置在別院裡,與那幾個買來的小丫頭一同住。過了又幾日,越發溫和些的男子也出來,他也收著,別院竟慢慢有了小戲班子的雛兒。
王爺雖交代過不許再唱小旦,但做領班偶爾唱唱小生還是准許了的,便也尋摸著認識的,看有府上有無戲班子要的,少不得慢慢去唱幾齣,贏幾個名氣。
平日無事時,蔣玉菡也喜愛到外面見識見識,甚至去了有名的惜花樓見識了小倌。原本在想究竟是怎樣,現在看來也不過是故作女兒態罷了,沒白的叫人噁心,只來了一次便躲著這走了。
世上之事,原也不是故作形態即可。
蔣玉菡身上沒什麼本事,好歹也學過幾招武式,領班親手教與的,一則是戲裡用的,二則防身也可。平日出門遊逛,路上也見了幾個欺壓人的,只見不沾富貴人家便上去解救,倒也因此結識幾個有義之人,頭裡便算上那行情豪放的柳湘蓮。
這柳湘蓮只讀書不得,生性最是豪爽,偏也愛串戲,最喜生旦角色,知蔣玉菡擅演小旦便常邀共飲,論戲文嘆世事好不暢快,當下便結為兄弟。
雖柳湘蓮在一地必停留不久,卻也互為交心,他吐露了頗多苦悶與柳二郎,也算生來第一位好兄弟,自然付與銀兩時常救濟,也被拉著見了不少金陵豪傑。
他留了心,這一眾豪傑並友人中,有一人地位頗高,名為北靜王的,年未弱冠性情謙和,行事瀟灑不拘繁禮,面容秀美見之忘俗,與那忠順王爺相比雖年少些,竟是更多一分風雅溫和,最不顧及地位高低的。
初次見北靜王爺時,正是酒席間,蔣玉菡時不時瞄那北靜王爺幾眼,有時對上那人一雙杏仁眼兒,也報以謙遜之禮,可見此人將來絕非池中之物。席末,北靜王爺使了個眼色喚他一同去了隔屋。
“早有聽聞蔣兄大名,今日相見果然名不虛傳,真真是人中美玉花中新荷,竟讓我慚愧了。”
“王爺言過了,玉菡怎能與王爺相比,不過是空有了副皮囊,混過日子罷了。”
兩人一同笑起來,坐下來說起志向興趣,才得知這王爺也同他一樣,只願在農家田間閒適度過餘生,竟有另一番的相見恨晚,當下王爺便解下隨身的汗巾子贈與他,他也忙將自己前幾日剛從別人那得的汗巾子解下來回贈。
心裡盤算著回了家,進門換下外衣來,忽覺平時服侍的丫鬟不在,便知王爺許是來了,只是往常早已迎上來說話,心下正覺奇怪,進了裡屋看見王爺正坐在床上面容不佳,方知原是惹惱了,忙過去倒茶。
“王爺今兒得空來了,怎不打發小廝來說一聲,玉菡也早回來些。”
王爺看他一眼,接過茶摔在地上。蔣玉菡連忙屏息,想跪又不敢跪,只上下不安的低頭站著,半天卻不見說話,只好微微抬頭,卻見王爺臉色陰沉盯著他平日從外面得來的金玉物件。心下活動一番,也知曉了這怒意的由來,思躇後開口。
“這竟是半月未見,王爺去了那人稱天上的西湖,可曾帶回些新奇玩意兒給玉菡瞧瞧?”
王爺冷哼一聲,“你這東西倒是不少,何故還來跟我要!”
蔣玉菡嫵媚一笑,湊過來奉上一杯新茶,“王爺這可不知了,這拿來裝飾的,可要分裡屋外堂的。外頭放的是外面人送來的,裡屋自然只有……”說到這覷了王爺一眼,便羞紅了臉不再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