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說,你心裡是不是好受點?”
沐沐愣了,她發現她越來越不瞭解他,在他多變的笑容下,哪一個才是真,哪一個才是假。
見她臉上的怒氣消了不少,卓超越又換了調侃的語調:“你的鋼琴彈得那麼好,在音樂學院經過專業的指導之後,說不定以後還能成為一個音樂家……等你功成名就那天,可別忘了報答報答我。”
這一次,沐沐真是被他弄得啞口無言了。打他罵他都不是,於是,她恨恨地搶過他手裡的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瓶,乾涸的嗓子舒服多了,胸口憋得一口氣也舒緩了。
“不生氣了?”他笑著問。“我請你吃火鍋,降降火,怎麼樣?”
火鍋?呃,她好久沒吃過了。
沐沐正考慮著吃火鍋能不能降火,一輛從她身旁經過的樸實小轎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驚訝地看了車窗幾秒,突然追了上去,不顧危險拍著車的後車廂。
卓超越追上來抱住她,“喂,你尋死也該去車的前面。”
她拼命推開他,繼續追那輛車。
車停在了路邊,一個斯斯文文的年輕男子從車上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沐沐?!”
七年不見了,他高了,也瘦了,過去圓潤的臉現在也變得有了稜角,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那個總愛坐在鋼琴邊上給她搗亂的大男孩——蘇堯。
她幾步跑過去,撲到他懷裡,無聲地喊著。“堂哥……”
蘇堯是她大伯唯一的兒子,最大的驕傲。七年前大伯借錢把他送去國外留學,之後,她再沒見過他。她以為他還在國外,沒有回來。
蘇堯扶正她的身體,上上下下看看她。“沐沐,你什麼時候出獄的?”
卓超越站在原地,皺眉看著這不明所以的一幕。
“我出獄半年……”她張開嘴,發現說出的話他不懂,急忙低頭找手機。
這時候,車上又下來兩個人,正是她的大伯和伯母。
多年不見,大伯頭髮都花白了,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也泛著不健康的土黃。伯母也蒼老了很多,眼角堆滿了皺紋。
“大伯……”她無聲地呼喚,眼眶酸了。她還記得有一年吃夜飯,爸爸帶她去大伯家拜年,大伯和伯母高高興興忙裡忙外,特意做了她最愛吃的紅燒排骨,大伯還一個勁兒往她碗裡夾,唸叨著:“女孩子一定要吃的胖乎乎才可愛。”
只是四年而已,一切就像前世一樣遙遠。
風驟然颳了起來,捲起的風沙迷了她的眼,刺痛難忍。
她來不及揉,大伯衝過來,一把推開她,回頭對自己兒子說:“走,我們不認識這種狼心狗肺的畜生……”
“爸!”蘇堯站著不動。“沐沐她……她已經坐牢了,你就原諒她吧。”
周圍有行人路過,以為打架,都來湊熱鬧。
“原諒?!你叔叔養了她十七年,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最後死在她手裡。她坐四年牢就完了?!”他嘶啞地吼著,揪著兒子的衣服,使勁兒往車的方向扯。“我告訴你,就算她橫屍街頭,也是她死有餘辜,你不許再惦記她。”
“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出門遇煞星。”她的伯母也一臉嫌棄,吐了口口水,不偏不倚吐著沐沐的褲腿上。“算了算了,上車吧,咱們就權當她死了。”
蘇堯為難地看著臉色發灰的父親,嘆了口氣,開啟車門上了車。
沐沐沒再追,默默從口袋裡拿出紙巾,彎腰蹲在地上,一下一下擦著褲腿上的口水,眼淚一滴滴掉在地上。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有的說:“看不出來,這小丫頭柔柔弱弱,這麼毒啊?”
還有女人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