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亂手裡揚起的電文紙,道:“什麼也不回答,他愛發多少就讓他發。”
“我明白了。”老亂真是個粗人,打仗行,處理這號事,缺少辦法。沈猛子這樣一說,他心裡有了底,跟沈猛子道了聲保重,腳步一甩走了。沈猛子盯著他的背影望了很久,才緩緩收回目光。
唐培森逼他往後撤,堂而皇之的理由是從大局出發,服從旅部統一作戰計劃,暗,是怕他跟譚威銘屠蘭龍攪和一起。沈猛子想不明白,口口聲聲要讓譚威銘受降起義的唐培森,怎麼一到關鍵處,又怕他跟譚威銘走在一起?
算了,這些問題留待以後去想,眼下要緊的,還是佈防。
沈猛子加快腳步,往四營方向去。越過一大片草地,翻過兩個小山包,沈猛子看見,四營的弟兄們正在揮汗如雨。四營所在的位置叫寡婦坡,據說明朝末年,米糧山曾出過一奇人,米糧真人。真人發動過一場規模不大的起義,帶領米糧山區一千多號習武之人,想推翻朝廷。真人的隊伍還沒走出米糧山,就讓地方軍給*了。地方軍為了向朝廷表忠心,在亂石崗子大開殺戒。一千多男人的血一夜間灑滿亂石崗,谷河的水半年都是紅色。自那以後,亂石崗子天天都有女人哭墳,哀聲徹谷,悲聲震天,一千多號人葬身的地方,就變成了寡婦坡。腳踩到寡婦坡酥軟的草地上,沈猛子似乎聽到了當年女人哭墳的悲聲,他不知道,這場惡仗結束後,寡婦坡又能多出幾堆墳塋,又有多少個女人會流下傷心絕望的淚?
第二章 各懷心事(8)
沈猛子沿著陣地檢視了一圈,發現這裡的工事修得比白健江他們的還好,遂滿意地跟四營的戰士們打著招呼。走了將近半個小時,還不見四營長方錦文的影子,他心裡納悶道,這傢伙窩哪去了?正要張口問,忽然看見對面草地上走來四個人,其中就有方錦文。
方錦文也在第一時間看見了沈猛子,腳下一陣快趕,來到沈猛子面前:“報告團長,四營一切準備就緒,請團長指示。”
沈猛子擺擺手,他不習慣部下見他就行禮,就報告,他更習慣老亂他們的那種方式,自然,親切,不見外。他呵呵衝方錦文笑笑:“行啊,錦文,都說你是最不會修工事的,這次可讓我開了眼。”
沈猛子一隨和,方錦文也就自然起來:“團長,別聽他們瞎說,我哪次工事輸給他們了?你看看,這寡婦坡,我讓它一夜間變了樣。”
的確如此,原來艾草萋萋,亂墳林立的寡婦坡,經方錦文一折騰,忽然間多了一股生氣,一股虎氣,特別是他別出心裁挖出的三角形戰壕,讓寡婦坡又多了一股豪氣、銳氣。
兩人站在山坡上說了一會話,方錦文悄悄捅捅他的胳膊,低聲道:“團長,借個地方說話。”
沈猛子會意地點點頭,跟著方錦文離開戰士們,來到一僻靜處。
“團長,情況不大對頭啊。”方錦文聲音低沉地道。
“你發現什麼了?”沈猛子心裡一暗,緊著聲音問。
“發現什麼倒好了,問題是昨天到現在,什麼也發現不了,這就讓人納悶。”
沈猛子哦了一聲,方錦文的疑惑他懂,同樣的疑惑其實也一直悶在他心裡,只是他不說出來罷了。
“剛才那三個戰士,是我派去偵察的。昨晚他們借了老鄉的騾子,沿著谷河往東走了一宿,一路都靜悄悄的,聽不見日本人的馬蹄聲,也看不見小日本的影子。”方錦文又道。
沈猛子緊起眉頭:“你是說?”
“日本人的特遣隊並沒出發,或者,就是繞了方向。這亂石崗子,怕是姓譚的使的計。”
“不可能!”沈猛子堅決地搖搖頭,“錦文,現在不是亂猜疑的時候,猜疑會亂了軍心。”
“團長,不得不防啊。”方錦文顯得固執。也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