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相笑了起來,把玩著手中的玉馬車,越摸越覺好東西,想著不如把這東西送給林婉兒,她見了一定很歡喜,自己對那姑娘還是欠了許多。
“你若屠了滿城,便是與我大清不共戴天。朝廷絕不會容你,必發大軍來滅你!”
李率泰咬牙切齒,他不想再和賊秀才逞口舌之利。也不去想自己的身後汙名帶給李家的災難,他只恨不得能將這賊秀才生剝活吞。
“是,這天下還沒人敢屠滿城,我要是屠了。滿州人肯定要瘋。你的皇上也會瘋,不過,總督大人不可能不知道現在的局面吧?你以為你的朝廷、你的皇上應該從哪裡調兵來滅我周士相呢?。。。。噢,對了,有一件事情你還不知道,我得告訴你,哈哈木和噶來道噶的人頭我已經叫人送到香山去了,這會怕耿繼茂和尚之信已經知道哈哈木敗亡的訊息。”
靖南將軍和噶來額真死了?難道中路大軍覆沒了不成!
這個訊息讓李率泰眼前一黑。站立不穩,心下也是越發的驚懼。哈哈木死了。尚可喜也死了,佔了廣州城的太平軍已立於不敗之地,耿繼茂和尚之信那兩個黃口小兒絕對沒有膽量敢來奪廣州城,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跑。如此一來,廣東清軍便是分崩離析,再也不能左右廣東局勢了。可想賊秀才穩定廣州局勢後必然會聯合新會的明軍收拾三江口防線的清軍,甚至不用明軍動手,三江口的清軍也會跟著尚之信一起跑。
尚之信會跑到肇慶,耿繼茂回不了廣州,他也不敢往西邊跑,他能去的地方只有惠州。很可能賊秀才會馬上對耿繼茂下手,畢竟他的左路軍實力太弱,很容易吃掉。
李率泰念頭急閃,已將耿繼茂和尚之信的去向大體分析了出來,太平軍控制廣州,肇慶和潮州清軍的聯絡就會被切斷,許爾顯孤軍守在肇慶,就算尚之信能將右路清軍和三江口防線的兵馬都帶去肇慶,他也不可能有膽量,也不可能有這個能力攻打廣州。甚至尚之信很可能被父親的死嚇壞,放棄肇慶往湖南逃竄,這樣一來,潮州的吳六奇更是獨木難支,大清在廣東的統治將徹底不在。
朝廷聞聽廣東鉅變,從哪裡調兵南下?
李率泰知道賊秀才的話不是唬他,朝廷眼下確是沒有精力應對廣東鉅變,湖南戰場和四川戰場的清軍是洪承疇三路平滇戰略中最重要的兩路,南明孫可望和李定國正在內訌,二人間的勝負很快就會決出,到時洪承疇必定指揮兩路大軍入滇,而不是抽調兵馬解決廣東的太平軍。
洪承疇擅於用兵,他不可能放過一舉消滅永曆朝廷的機會,他只會上書朝廷繼續執行他的平滇方略,爾後待雲貴平定後再用兵廣東。
李率泰沉默了,洪承疇的選擇是正確的,換作是他也會這麼做。但這意味著賊秀才可以在廣東毫無威脅的發展起來,最終將成為大清的另一個勁敵。
打敗了漢人兩藩,打敗了滿州八旗的太平軍,獲得一省之地供養,他日必成大清心腹之患!
李率泰心如刀割,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他的滿州主子感到憂慮,感到恐懼。
許久,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對周士相道:“滿城婦孺並未沾染漢人鮮血,你放她們一條生路,既可讓她們感你的恩德,也可彰顯你太平軍仁義之名,何必非要殺害她們,徒落個暴虐之名呢。”
李率泰的聲音越說越小,顯然,他不認為周士相能夠接受他的勸阻。
周士相怔了怔,哈哈笑了起來,道:“大清的兩廣總督是在求我放過滿城嗎?”
“算是吧。”
李率泰鐵青著臉微一點頭,他要為他的主子做最後一點事,哪怕不成功,他也要做。
“當年你在揚州的時候可曾勸多鐸放過城內的八十萬軍民?”
“當年你在江陰殺那十幾萬江陰百姓的時候可曾手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