級都很低,各科的都給事中也好,監察院的監察御史也好,大部都不過六七品,偶有幾個五品的就了不得了。
當然,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和副都御史們那是特例,他們的品級可高得很,三品有,二品也有,有的更可以下放地方,任一省督撫之職。除了這左右都御史外,科道官員絕大部分可以說都是小官了,用“芝麻綠豆”來形容他們的品級,怕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以小官彈劾大官,可是太祖皇帝別有匠心之舉,自古等級森嚴,向來都是由上而下的監督,只有高官監督、制約下官,以貴制賤。而太祖皇帝卻別出心裁,於百官之外,獨設科道,“以卑臨高”、“以小制大”、“內外相維”,有事可以直陳天子。“位卑”則因官小,所以愛惜前程的念頭就小了,不會因為“高官厚祿”而有頗多顧忌,也不會像官場“老油條”那般處事。對違法亂紀姑息遷就,敷衍推諉,“權重”則因有能整飭吏治之威重,所以能充分發揮其監察作用。因此科道可不僅僅是擁有典論能力,那是在皇帝面前,在下邊,科道官可是實權甚重,頗受地方官吏看重和忌憚。
定武還都以來,六部和都察院一直沒有實權,軍政大令都出自齊王府。只是再沒有實權,每日點卯應差的官員卻從來不少,而想在定武朝廷中謀一分官職的更是多如牛毛。
御史言官們很輕閒,這忙與不忙其實全看你是否用心政事,或者說,是否有事需要你。若是朝中無事,那兩眼望去,天下一派清明太平,自然手中無事,這沒事的日子不過是每日喝喝茶水混日子罷了。這要有了事,嘿,那可是人人帶勁,勇往直前了。
自宋以來,儒家最重禮法名教,而對於讀書人來說,“餓死事極小,失節事大”。士人,尤其是算得上清流榜樣的御史言官們,對於投靠齊王周士相,那簡直就和婦人失節沒什麼分別,非逼不得已,很少有言官會選擇去投靠齊王府,這也是為什麼科道盡是反周派的原因。
在郭之奇的暗中支援和黃宗羲的策劃指揮下,顧炎武攪起的“虛君”風潮被壓制了下來,看著那幫原先蹦得厲害的周黨偃旗息鼓,參與此事的官員們都是倍受鼓舞,尤其是那些年輕的科道官們更是興奮不已,因為這是自定武帝在廣州登基以來,反周派的第一個重大勝利。
不過,顧炎武的《留都議國公揭》是被批駁得無一是處,可南都以外,卻是到處都在殺人。科道言官有風聞奏事之權,不過和群情洶湧怒批顧炎武不同的是,卻沒一個官員敢上疏朝廷質疑江南的鎮反運動。
“要文鬥,不要武鬥”六個字是黃宗羲親口對學生萬斯同說出來的,隨後這六個字就成了南都官員們信奉的保命法則。
顧炎武避居城外牛首山的第六天,定武帝突然下旨明日恢復早朝。這是自去年臘月定武帝染病罷朝以來,第一次恢復早朝,一時惹得朝堂猜測,皇帝這是緣何上朝,上朝又所為何事。
因為不知道皇帝明日朝會意圖,黃宗羲早早就從都察院去了內閣,想從首輔郭之奇那裡打探訊息。顧炎武這個右都御史住到了城外牛首山,所以今日都察院主持的就是左僉都御史萬斯同。
前些日子都察院是忙得不亦樂乎,但其實都察院根本無事可做,休說監察百官了,院中的御史連城外的鄉長都監察不得,那大權都被齊王府的吏科給掌著呢。
不過再怎麼說,成功批得顧炎武沒臉再在城中呆下去是都察院為首發起的一樁“盛事”,因此本來車馬冷清的都察院這幾天倒是訪客不斷,大多是江浙出身的官員前來求見“領袖”黃宗羲的。
老師不在,做學生的自然就要出面招待這些官員。
萬斯同前後接待了三撥人,從這些人口中也間接知道了些江南正在發生的血腥恐怖之事,饒是他剛剛做為“前鋒”衝在批顧戰鬥的最前面,也是心裡有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