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一句話概括皇帝可以隨時不要,但士紳卻絕對不能不要。天下乃是皇帝和士紳共治,萬千士紳就是皇帝的萬千化身,朝堂也好,地方也好,這千萬個士紳都當擔起替君主治天下的重任。
周士相可無意憲令改制最後演變成士紳自治,士紳的德行從來就靠不住,所謂鄉賢九成到最後都會演變為劣紳豪強。他需要的改制是天下只能由一個聲音、一個意志主導,而不是什麼君主的化身替他分擔治國重任。至少,眼下的中國,乃至百年以來的中國,士紳自治絕對是自掘墳墓。
《原君》完全被否決,甚至原本和黃宗羲細談這件事的周士相直接將這位總憲大人給摞下了。
黃宗羲的所為也真是應了老話,死到臨頭還不肯悔梧,變著法子想要新瓶裝舊酒,兜售儒家的那一套。不管他如何賣力的往那一套新增所謂新理念,以迎合強權者的需要,到頭來,終究還是儒家的那一套。
周士相不是朱元璋,他才不會受這幫大儒的忽悠。他召來早就進京的張安,告訴他,黃宗羲那幫人還是不肯上道,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成了禍國殃民的代表。這禍國殃民不是說他們幹了什麼殺人放火的壞事,而是他們的思想束縛了國人。
“這些人的思想要改良,儒家的那一套,好的少,壞的多,得重新整理。”
周士相吩咐張安,請黃宗羲這位總憲也到各地去看一看,實地感受下甲申以來大明百姓遭受的苦難,另外也到正在推行新政的各地走一走,如廣東,好叫他們明白,他們所學的儒家思想和這個大時代已經格格不入。
大明和人民需要的是新的思想,積極進取的鐵血思想,而不是老一套計程車大夫共治天下的思想,也不是那一套國可亡,教不可亡的垃圾學說,更不是那套懷柔四方,裝聾作啞的駝鳥思想。
張安問要是這幫人仍然暝頑不靈怎麼辦,周士相沒有回答,而是問他怎麼辦。
稍後,周士相便進宮覲見了定武帝。
內閣幾位大學士和兵部尚書張煌言,還有從齊王府出來一頭霧水的黃宗羲等人都進了宮。
許是心照不宣,又許是話不投機,定武帝和周士相對談只有簡單幾句,會面便就此結束。這也是應有之意,不論是定武帝還是周士相,現在都不想和對方說太多,畢竟,二人馬上就將成為“翁婿”。
接下來,南京城的官僚系統便迅速運轉開,齊王和長公主大婚的事情一時掩蓋了南京城的暗流。
。。。。。。。。。
周士相娶過妻,做過新郎官,可這次他是以親王身份娶公主,以前的那些記憶自然完全無用。他原是要簡辦些,但聽了首輔郭之奇和禮部官員的一套流程後,頓時頭大,但這些又並非什麼排場,而是禮儀應盡之事,周士相沒辦法反對,索性就讓他們去辦好了。
齊王府那裡,自從周士相回來後,前來送禮的大小官員車馬便絡繹不絕。周士相也不謝絕,叫人一律收下。
禮部官員擬定了納采問名禮儀後,佈置典禮會場。按“常儀”,陳設儀仗於齊王府外。設定兩張桌子,鋪上杏黃色緞子桌布,一桌上面放“節”,另一桌上面放“問名”書。準備送往宮裡的禮物,也一應俱全的擺在上面。
甲申以來,大明還從未有過親王婚禮,也沒有過下嫁公主,所以對宗室也好,官員也好,都是難得一見的事情,也許有的人一輩子就只能遇見這麼一次。
跟個木偶一般被人擺弄了一天,完成了問名禮後,周士相回到王府後,一臉疲憊的坐在了錦凳之上。
王府管事向榮忙遞上熱毛巾,恭聲道:“殿下要是累了,不妨躺下歇會,今日已無其他事,正好歇了,也好養精蓄銳,應付明日。”
“得好生歇下,不然明天也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