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們押走金鈴,我知道你遲早要出手攻擊我們。”
貝心如似乎越戰越勇,並不畏懼對方那周密得近於完美的守勢:“那又如何?”
崔壽黑網縱橫,第一次昂烈的大笑起來:“所以,貝心如,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不待貝心如有任何反應,崔壽跟著高聲叱喝:“‘冥魂幡’四面超度何在?”
房頂瓦脊的後面,應聲冒出四條人影,四條鬼健似的人影,只見四條影子輕輕一晃,便像四片樹葉一樣悄無聲息的飄落地下。
那是四個生著鬼臉般面容的怪人,他們的面孔宛如戲臺上戲子們勾出的臉譜,一張銀白,一張深青,一張談金,一張黑紫,然而,這四張臉孔卻絕非是人工塗染而成的。
崔壽趁著貝心如怔愕的瞬息退出六步,陰鷙的笑了笑:“這是我們‘冥魂幡’的四面超度——‘銀面超度’潘英、‘青面超度’姚其壯、‘金面超度’範偉、‘紫面超度’饒上才;貝朋友,給你先引見引見,一朝上了路,也該明白是誰送你的終。”
貝心如的神色顯得有些僵硬了,是的,他未曾料到崔壽還按得有這麼一支伏兵以供呼應,他以為,以為“八幡會”的來人就隻眼前出現的三個,這才促使他下了決定,他原來臆測,這是多麼適宜又兩全其美的決定;但如今看來,顯然他的判斷有了錯誤,更是個嚴重得可能致命的錯誤!
崔壽的獨目中開始閃動著灼灼的光芒,他凝視貝心如,彷彿可以透悉貝心如的內腑:“你有點後悔了,是麼?因為你的計算有了失誤,很大的失誤,而這種失誤會要了你的命,你原本抱著五成以上的成功希望,現在呢?你忽然發覺已陷於絕對不利的困境之中,你並不想死,並不想為任何人去死;你年輕、英俊,有好功夫,好出身,死亡對你而言應該還算是長遠以後的事,目前突兀臨頭,你一定感到十發惶驚驚恐,貝朋友,你會想到將來,美好燦麗的將來,你也不甘把永生的幸福就此拋舍,女人算什麼呢?尤其像金鈴這樣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婦道,更不值做如此犧牲,憑你的條件,還怕找不到比金鈴強十倍的女人?貝朋友,我說得可對?告訴我,你真的後悔了麼?”
貝心如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呼吸也不由粗濁起來,他的臉色泛著那等悽惶激動的慘白,嘴唇畝顫,目光茫然,長劍已緩緩垂指向下……崔壽的聲音出奇的柔和低沉,有幾分催眠的味道:“貝朋友,你號稱‘珍珠’,不錯,確是光華內蘊,圓潤其貌,雅緻端秀,潔麗芳腴,‘蒐麗堂’有奇才若你,就此夭失豈不可嘆可惜?這樣吧,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最後的機會;設若你肯回頭,我仍舊放你離開,我手下的‘四面超度’將會非常恭敬的目送於你,把他們原要加諸於你的行為轉移到另外的目標上,貝朋友,你意下如何?”
貝心如抹著滿頭的汗,張合著嘴巴已有似涸轍之魚:“我……我……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崔壽笑得極其親切和煦,這種笑出現在他這張寡絕的臉容上,無形中也將他的臉孔襯托得慈祥了不少:“貝朋友,我告訴你怎麼辦,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你不思念南海故鄉的明媚風光?不懷想那裡的親朋威友?或者,某位傾慕於你的姑娘、單戀於你的小姐?走吧,早點走,早點到家,貝朋友,只要你一挪步,夢境即可成真——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囉。”
貝心如突然全身一抖,狂叫若泣,就帶著那樣的嚎嗥,他像發了瘋一樣奔入黑暗的曠野,好一陣後,空氣中似乎還飄浮著嫋嫋餘音……於是,崔壽笑,真正的笑了,不戰而降人之兵,乃是最精妙的武家法則;南海“蒐麗堂”一脈高手迭出,能人甚眾,一旦翻臉成仇,對“八幡會”說來也並不是件輕鬆愉快的事,他犯不上替組合惹下這麼一個厲害仇家,就這般擺出架勢,軟一陣硬一陣的攻心為上,便將極可能捅出大紕漏的這位對頭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