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紛亂,竟再也無法入眠,直至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唔?”她是被鼻尖旋繞的食物香氣誘醒的,揉揉眼睛坐起身來,見陸仲軒正坐在篝火旁烤著乾糧和昨晚剩下的一隻兔子,怔怔道:“師兄?你起這麼早?”
昨晚集來的柴火差不多用盡了,他又去外面抱的麼?文舒看看架子上的食物,差不多已經烤好了,心頭滋味陳雜:他到底起多早?
“來來,喝口水,要吃飯了。”陸仲軒燦爛一笑,露出的牙齒潔白整齊,眼睛裡閃著晶亮的光芒,很明朗俊逸的模樣。
文舒胸口一緊,驀地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緩緩撫上胸口的傷疤,微微垂眸,用力按下心頭湧起的那股難言滋味。
此行尋鏢,還不知要經歷多久。文舒轉頭去看身旁躺得安穩的白隨意,心頭漸漸浮現出一個念頭。她,她不想跟陸仲軒同行。一點點都不想。她看見他就難受,心中各種各樣的不舒服。
白隨意依舊沉睡著,瓷白無暇的肌膚,高挺的鼻樑,薄而有型的嘴唇,削尖的下巴,整個兒一個睡美人。文舒打量了好一會兒,見他嘴角居然微微上翹,似乎在做什麼好夢,不由地笑了。這一笑,心頭那種窒息感如被風吹過一般,消失不見了蹤影。
“喂,喂,醒醒,喂!”文舒毫不留情地掐著他頰上的肉,轉著圈兒地擰,“懶豬,趕緊醒醒!”
“唔?”他就是睡得再沉,也該醒了。白隨意捂著被她掐過的腮幫子,火大地吼道:“誰掐老子的臉?”
文舒咂咂嘴,愛極了他發火的模樣,伸手捏住他精緻尖巧的下巴,戲道:“你道是誰?當然是你‘姑奶奶’我呀。”
“滾!!!”白隨意怒吼一聲,一把pia開她的手,五指扣爪,往她脖子處襲去:“臭婆娘,你膽子不小?!”
文舒若被他捉住,豈不是丟大人了?旋身一轉,成功躲開他的襲擊,反手捏住他的手腕,拽到篝火前:“這回清醒了?吃飯吧。”
篝火前,肉香味兒尤其濃厚,白隨意徹底熄了火,拍拍她胳膊道:“給我條兔子腿兒。”
文舒從袖中掏出一把小刀,削下兔子腿遞給他:“呶,趕緊吃,時候不早了,還要趕路呢。”
三人吃飽喝足後,便上馬奔向邵陵。
*
邵陵此地稍為偏遠,文舒三人一路策馬,風餐露宿了月餘才到達城門前。
“邵陵,終於到了啊!”高聳的城門前,文舒仰頭看著城頭上的官兵,再看看身邊陸續擦過的行人,笑著撥出一口氣。
“是啊,終於到了。”陸仲軒拍拍她的肩膀,“走,進去吧!”
“嗯。”文舒點點頭,一手牽著馬兒,一手牽著白隨意,跟在他身後進了城。
“咦?邵陵雖遠,卻並不比寧州遜色半分啊!”文舒左右望著,甚是驚奇。不是越偏遠的地方越貧窮嗎?怎麼這邵陵無論是建築、街道、行人、衣飾、商鋪都顯得極富榮?
白隨意嘴角一勾,彎起一個略帶嘲諷的弧度:“邵陵人是富貴商戶、告老還鄉的官員集中的地方,比寧州繁榮。”
陸仲軒眼底一動,朝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落月閣閣主,這等隱晦訊息都探得到。”
白隨意如若不是瞎子,肯定會翻個大大的白眼給他。然而他眼睛上蒙著寬錦,只能用言語來表達對他的鄙視:“江湖上稍微訊息靈通些的俠士,都曉得這些。”
陸仲軒被他譏諷耳目不明,卻絲毫不覺尷尬,又道:“閣主的能耐眾所周知,那麼……閣主肯定早已探知鏢物的下落吧?”時間已經過去月餘,算上奪回鏢物的時間,再加上回程,怎麼也要三個月。他心中掛念文槿,越早回去越放心,試探道:“閣主以為,我們多久能找回鏢物?”
“怎麼,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