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直這麼熱下去,日子可怎麼過喲!小二擦著額上綿綿不斷的汗水,只想脫了衣服跳進水盆,再也不出來!
“你這小二好生奇怪,既然有冰,為何不速速拿上來?”藍衣姑娘邁步進來,盯著他道:“你只道應急應急,難道現在不是急迫的時候?”
小二一怔,曉得這是個不通事兒的姑娘,解釋道:“姑娘,小店剩餘冰塊不多,需得用做應急的存貨,不能動啊!”
天兒一天比一天熱,日頭一天比一天毒辣,誰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更熱。他們必須存些下來,以度過更艱難的日子。
“小二哥,無須理她!”白隨意懶懶開口道。這樣不通事兒的姑娘,除了流蓮還有誰?白隨意將手中茶杯磕在桌上,發出輕輕的“喀”的一聲。
“阿離哥哥?”流蓮見他不接受她的好意,心底泛起絲絲的委屈,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楚楚可憐。
文舒瞧她一眼,又瞄瞄白隨意,驀地笑了:這一對兒,真有意思。一個身姿嬌弱,我見猶憐;一個眼睛不便,任爾如何嬌弱如花,反正看不見!
“你笑什麼,醜八怪!”流蓮得不到白隨意的回應,瞥見文舒嘴角那抹暢然的笑意,低低咕噥道。
醜八怪?!這三個字猶如尖刺一般直鑽入耳,文舒登時冷了臉:她不在乎相貌如何,不代表她不在乎被人當面辱罵!
“姑娘,慎言!”事不過三,再來一次,她便是連白隨意的面子也不會給!
流蓮被她冷冷的眼神一盯,不自覺地微退半步。“醜八怪”三字卡在喉中,到底也沒說出來。
“我困了,文舒,咱們上樓去。”白隨意緩緩起身,將手臂遞給文舒,身子一轉,竟是理也不理流蓮。
“好。”文舒淡淡點頭,如往常那般挽住他的肘彎,往樓梯走去。
“阿離哥哥?”流蓮怔怔看著兩人配合默契的動作,見他們相攜的背影竟宛若多年夫妻般,不由得心頭一跳,漸漸有些恐慌,似乎將要永遠失去他一般:“阿離哥哥,等等我!”
她抬腳跟上去,看著文舒挽在白隨意肘彎的手,覺得極是礙眼,咕噥一聲撞開她:“走開啦!”
這樣的醜八怪,阿離哥哥怎麼會跟她一起?流蓮極不解,以前他最為愛美,就連身邊的下人都挑選五官秀麗、漂亮潔淨的人。可是現在,為何會跟一個醜八怪走在一起?
她心中疑惑,將文舒上下打量了千八百遍,質問道:“你是不是拿了阿離哥哥的短處,迫使他不得不與你一起?”她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不由擰眉罵道:“你這蛇蠍女人,離我阿離哥哥遠點!”
哦,不敢罵她醜八怪,便罵她是蛇蠍女人?文舒秀眉一挑,淡淡瞥她一眼,忽地急走兩步,斜斜往旁側一跨,不輕不重地撞她肩上,恰恰將她自白隨意身邊擠開。
“你,你?”流蓮被她擠得一個踉蹌,見她反手挽上白隨意的手臂,再度相攜而上,不由大惱!抬頭一瞧,只見白隨意背脊挺直,絲毫沒有替她出頭的意思,又有些委屈:“阿離哥哥,你看,她欺負我!”
白隨意薄唇微啟:“我是個瞎子,我什麼都看不到。”
“阿離哥哥!你怎麼替外人講話?!”流蓮氣得跺腳,再度追上去,揪住他另一隻胳膊,不滿地晃道:“阿離哥哥你不信我麼?她剛剛差點把我擠下去!這麼高的樓梯,她都不怕我摔死!”
“那你想怎麼樣?”白隨意被她拽著胳膊,極是不滿,皺著眉想抖開她:“你是嫌我沒跟她婦唱夫隨,補上一腳麼?”
“撲哧!”這臭小子,倒真不懂得憐香惜玉!不過,這男人卻是在護著她呢。為了護她,居然連“婦唱夫隨”的話都說得出來。文舒轉頭一看,只見流蓮臉色慘白,呆呆愣住,不由眉眼彎彎,笑了起來。